至於長子……他們能做的,唯有繼續留在營洲等待著,隻盼著哪日能出現奇跡轉機。
裴定:“那是上一任府衙留下的紕漏過錯,有罪要論罪,該找的人也理當要去找——當年替你們謀劃此事的衙門官吏,是何官職?姓甚名誰?你們可還記得了?”
這些細節,是王家祖母所不知情的,當年負責此事的她家中兒子兒媳,她並不知具體。
故而這喬家夫妻能給出的線索,便格外關鍵了。
已是罪名難逃,再無隱瞞的道理,抱著最後一絲或能尋回長子的希望,夫妻二人將當年那人的身份姓名供了出來。
他們說出了一個名字——馮遠。
衡玉回憶罷昨日公堂上的供詞,便對身側的老人道:“據喬家夫妻之後的供述中可知,他們的兒子假死後半年的時間都藏身在營洲城中,就是為了等待馮遠安排出城的時機。所以,喬家兒子被送出城的時間,是和王鳴是極接近的。或者,二人根本就是‘同一批’被送出去的。”
“再往上那兩名與妙娘子定過親的人,因時間又隔得遠些,且這兩戶人家皆已不在營洲界內,故而還需官府繼續探查。但就已知喬家兒子和王鳴的遭遇和出城時間來看,他們的失蹤,多半是遭遇了相同之事——且失蹤者,或不止他們二人。”
那樣的世道裡,這樣的發財之道,既然都已經冒險了,又怎會滿足一兩個。
馮遠經手之下,逃兵役的不止一兩人——
如馮遠之流者,必然也不止一兩人。
這背後牽扯的利益之大,所涉之人之廣,怕是會越挖越深。
而當下的重點在於,當年失蹤的人,究竟遭遇了什麼——
想要知道答案,便需找到馮遠。
衡玉那些推測,王家祖母聽得不甚懂,但也明白了此事遠比自己想象中更複雜,愈發不安道:“那……阿鳴還有可能找得到嗎?”
她流著淚道:“阿鳴是個好孩子,就是太順從他爹娘的安排了……我沒想替他辯解什麼,他錯了就是錯了,若能找得回來,流放也好受刑也罷都該受著……吉姑娘,我知道此事如今是官府在查辦,但還是想求求您幫幫忙……”
衡玉沒有猶豫:“這是我答應過你的,定會儘力而為。”
此事的確是府衙在查,但蕭侯行事有始有終,也未曾因為妙娘子之事已了便就此擱下此事。
早在昨晚,他便使人去查了有關馮遠的一切在冊或不在冊的過往痕跡。
隻是時隔久遠,營洲城又已換了天,從前的官員或貶謫或流放,去處各不相同。而這馮遠當年的官職也不算大,不過是個七品小官,想找到此人需要時間,也需要運氣——到底,還在不在世間尚是未知。
她能幫上忙的,便是做好兩手準備,萬一尋不到馮遠的蹤跡,便需推擬出王鳴的畫像來碰運氣了。
得了她這“儘力而為”四字的王家祖母,滿麵感激地再三道著謝。
衡玉暫時無意再多言,將要起身之際,便聽有說話聲和腳步聲靠近了此處。
柳荀在堂外止步,身側多了個小廝。
衡玉看去,一眼就將人認了出來,這是蕭牧身邊常跟著的那位。
所以——
“吉畫師,侯爺讓我給您送個信兒!”那小廝笑著行禮罷,便上前將一張字條遞上。
還真是“信”啊。
衡玉接過,打開來,隻見其上字跡工整有力,隻短短一行字而已——已尋到馮遠,人已押回。
衡玉頗驚訝。
這麼快?
她趕忙往外走,對翠槐和吉吉道:“走,回侯府。”
……
定北侯府內,外書房中,印海口中正“嘖嘖”著。
“人抓到便抓到了,使人審著就是,又非是什麼十萬火急的要緊事,將軍怎還至於親自寫了字條使人送去給吉畫師呢?”
“也不知這究竟是為了所謂正事,還是覺著時辰這般晚了,久不見吉畫師回來,借故催人回家?”
“將軍,雖說是烈女怕纏郎,可咱們也不好黏人黏得這般緊啊,萬一叫人小姑娘看輕了去,隻怕反而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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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了幾分鐘,見諒見諒。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