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苦生來是帶著佛光的,踏著七星蓮花而來,他是天生的佛子。佛子誕生是整個仙島最大的喜事,那一日整個仙島都在為他慶祝。
小恒苦從小被大覺音寺的住持抱養,沐浴在誦經聲和佛光中長大。住持也不敢認他為徒,隻以師父相稱,而非師尊。
但和旁人印象和期盼中的端莊守禮的佛子不同,仿佛諸天神佛搞錯了人,小恒苦他……“不負眾望”地長歪了。
從小摸魚摘花,最先被禍害的就是大覺音寺後麵的那一片蓮花池,萬年不變的蓮花池差點被小孩捋禿了。
後來還是日常照顧蓮花的師傅實在看不下去,把那一片劃成了小佛子的禁入區。
等再大一點有修為傍身之後,寺後麵的高牆就再也攔不住小恒苦,他早就想去看一看外麵的天地了。
小小的孩子,不知為何卻生出了對自由和更廣闊的世界的向往,好像外麵有他要找的人或事兒。
前兩次翻牆的結果是他還沒有跑到山下,就被師父抓了回去。因為他是佛子的緣故,全寺上下都對他畢恭畢敬,闖了禍也不會受到責罵,隻會有一堆大和尚圍坐在他周圍,不停地誦經,仿佛這樣就能洗掉他身上的頑劣性格。
從幾個時辰,到幾天幾夜,最後以恒苦坐在蒲團上睡著告終。
這一次恒苦吸取了前麵的教訓,特意挑選師父和寺中幾位大師外出講佛的日子,偷偷翻牆出去,這一次果然沒有受到任何阻礙。
恒苦跑到山底下的時候,樂極生悲被小石頭搬了一跤。本以為會臉著地,卻被一個青年拎著後衣領幸免遇難。
“小孩,小心點。”
恒苦抬頭便看到了一個麵容和善的青衣人,這人倒是長了一副慈悲的模樣,比自己看著更像佛子,但卻蓄了滿頭青絲。
“你是來出家的?”恒苦站直之後下意識問道。
青衣人愣了一下,似笑非笑道:“倒也確實有此想法,目前還不太確定。”
恒苦踢了一下石子,悶悶不樂地說道:“出家有什麼好玩的。”
青衣人看著眼前的小和尚,鬼使神差地說道:“你想下山玩嗎?”
恒苦還沒有下過山,聞言也沒有多遮掩,眼神明亮地看著對方。
青衣人莞爾一笑,領著小孩掉頭走下山:“我帶你去玩,晚上再送你回來。”
恒苦隻聽到玩這個字,便自動忽略了送他回去的後半句。
蓬萊島本身不大,和中原的城鎮差不多,隻不過裝扮上略有不同,集市上又多了許多珍珠之類的水產和供佛用品。
到了這裡恒苦才發覺青衣人的扮相和街上都不大相同,包裹的要嚴實的多。
像是看出了他的疑問,青衣人低頭一笑:“我來自中原,是來求佛的。”
這一日青衣人帶著小恒苦走了許多地方,見了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也講了許多與中原有關的故事。
到了黃昏時,青衣人不顧恒苦的哀求將他重新送回寺中,他站在門口猶豫了一下,終究沒有踏進寺門:“我叫陸懷杉,我們有緣再見。”
小恒苦舍不得進去,扒在門口不肯離開:“你不想求佛法了嗎?我可以幫你求我師父。”
陸懷衫搖了搖頭:“還沒到時候。”
他說完就沒有任何留念地轉身離開了。
恒苦剛一回到寺中就驚動了寺裡麵的僧人,這是他有史以來第一次被師父罰抄經文,抄了三天才從禁閉中出來。
但這並不能減輕恒苦對外麵的向往,反而變得更加深刻。
於是他又挑了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從牆翻了出去,然而並沒落地就被人接個正著。恒苦抬起頭愣愣地看向眼前的陸懷衫。
“小孩,你這是第二次往我懷裡麵撞了吧?”陸懷衫無奈地一笑,將人放下:“又是偷跑出來的?”
恒苦趕忙比了一個禁音手勢,拉著陸懷衫便往山下跑,卻沒看見對方轉頭看著隱秘在黑夜中的寺廟,神色複雜。
仿佛約定般,恒苦每隔幾日,便會翻牆跑出來一次,每次都能準確的找到陸懷衫。
主持一開始還管著他,後來便也隨恒苦去了。個人自有個人的緣法,更何況他是佛子,總要修自己的功德。
有了主持的放任,恒苦更加隨行,白日念經修行,夜裡就拉著陸懷衫四處遊蕩,他聽了許多有關外麵的世界。
又有了想要出仙島看看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