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苦5(1 / 2)

在情劫之前,恒苦先迎來了自己的生死劫。

在青樓的烏龍事件之後,恒裟和他結束了漫長的遊曆,返回雲台寺中。

眼看距離恒苦遭遇“情劫”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卻半點金身都沒修出來。恒裟有點愁,回到寺中之後便直奔藏經閣。

一時間寺中儘是住持改了性子的傳言,恒裟這個住持在小弟子心目中從來都不是刻苦的形象。

恒裟在藏經閣中,呆了足足一個月,恒苦每日都會按時按點的送膳食到藏經閣當中。但十次有九次,那膳食都會被紋絲不動地拿出來。

佛家不像道家有具體的練氣期、築基期等,一切修煉都是水到渠成,寺中僧侶圍觀了幾日,斷定住持一定是閉關修禪,所以才不進飯食。

寺中經文與情劫相關甚少,恒裟一直以為動情便算曆情劫,但此時結合話本中的一觀,想要渡情劫還得先動心。

動心,就是喜歡一個人,會有情不自禁。

怎樣算喜歡一個人?這題實在朝綱了,恒裟愁的頭發差點往外冒。

但很快恒裟就遇到了更愁的事情,在他從藏經閣出來之後,恒苦突然拜彆寺中眾人,獨自出門曆練。連他這個師父也不需要了。

或許獨自曆練,可以遇上喜歡的人?恒裟摸了摸下巴,眼看著養了好久的徒弟頭也不回的走了忍不住有些心酸。

殊不知,正是因為青樓一行,如同往平靜的湖中投入了石子,攪亂了恒苦原本無情無欲的心,他才要辭行獨自離開。

恒苦一向我行我素慣了,他給自己一年的時間,若是還放不下,那就還俗罷了。

他自問不是什麼好人,雖不知為何會對佛法通透,卻不妨礙他可以隨時拋下

佛家不算天命,卻對天命有所感知。

恒裟在恒苦走的第五天,便感覺到了一陣心悸,一時間坐立難安。他本身也不是什麼能老老實實呆在寺中的性子,當即收拾東西上路了。

……

黑水寨,位於當年江家的北側。

這原本並非恒苦的目的地,他隻是在雲遊時聽聞黑水河的大當家突破了金丹期,邀請各方參加他的金丹大典。

他從來沒有忘記過,那是他的血海仇人。佛家慈悲向善,他卻從未有慈悲之心,恒苦並不想看仇人放下屠刀,他想要那些人血債血償。

恒苦看了看遠方,雲台寺遠在千裡之外,他什麼都看不清楚,然後他轉身前往了黑水河。

拿到邀請函並不難,隻是作為一個兩袖清風的和尚,恒苦直接被安排在了最下首的位置,距離主席位很遠。

恒苦也不是很在意,哪怕麵容上再沉靜,但也隻有他自己心裡清楚。從進門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念著清心經。隻有這樣才能控製住自己心裡的血色,不至於一念成魔。

麵前的酒菜恒苦一口都沒有動過,他耐心地等著這群人歡慶了整整三天三夜。

這酒席上的酒自然也都是靈酒。眼看大殿內的人東倒西歪的躺了一地,恒苦終於緩緩站起身。他已經完全張開了,一身灰色地僧袍更襯得眉目如畫,眼角微微上挑帶著幾分魅色。

大當家也喝醉了,舉著酒壺睡眼朦朧地看著恒苦。“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

恒苦沒有動,一雙眸子清清冷冷地看著對方。

大當家見狀眯起眼睛細瞧恒苦:“我想起來了……你是江家那個,你不是已經死了嗎?”他說著還猛地拍了一下桌麵:“當初你若是肯從了我,我又何苦屠你全家。”

恒苦合十雙手念了一聲:“阿彌陀佛。”然後手掐佛印,一掌拍向了大當家……

……

恒裟趕到時,黑水寨已經血流成河,隻餘一人站在院中,身影被夕陽挑染的如魔似幻。

恒苦的一身僧袍也儘是血色,他身上層層纏繞著功德金光,竟是金身初顯。他回頭看向匆匆趕來的恒裟微微一笑,如佛祖拈花一笑般,然後踱步向恒裟走了過來。

如果殺生也能成佛嗎?那又何必救世?罪大惡極之人都該殺。

恒苦明明一言未發,恒裟卻仿佛能聽到他的聲音一般,不由地瞪大了眼睛。

他的想法太過於驚世駭俗,恒裟一時間也忘了言語,直到恒苦走到自己麵前。恒裟看著一身血腥氣的徒弟,眉頭緊蹙起來“不對……”

如今恒苦比恒裟還要高出一點,他笑著看著眼前的師父:“徒兒說的,哪裡不對?”

世事如此,以德報怨,又何以報德?

恒裟並沒有錯過恒苦說話時眼尾處的一抹紅色,那遍身的功德金光中也摻雜了縷縷黑色,竟是生出了魔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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