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陳公子的話,陳夫人總算是冷靜了一些,便也同意讓崔玨和唐淵查驗陳建和的屍體。
不過,她還是不放心陳建和死後尊嚴,又提出讓徐霍翁從旁協助。
唐淵暗中撇了撇嘴。
此人對溜須拍馬頗為擅長,可對探案之事卻是一竅不通。也不知,陳夫人把他叫到在眼前有何作用。
再者,他已經費儘心思傍上了陳建和這棵大樹,卻不想“大樹”來此月餘而已,便轟然倒塌,也不知他眼下懷著什麼心思。
崔玨心裡沒有唐淵那些彎彎繞繞,隻是拱手應道:“既如此,還請夫人和公子回避,畢竟驗屍的過程中多有汙穢,免得衝撞夫人和公子。”
陳夫人聽了他的話,也覺得有理,便帶著陳公子退至後廳。
徐霍翁得了陳夫人的指令,不情不願地隨著唐淵和崔玨到了府衙大獄旁的殮房,
這裡原本是臨時停放死去的牢犯或者給仵作驗屍所用。現下,因為陳建和死得蹊蹺,唐淵讓衙役把他的屍體搬到了這裡,方便崔玨驗屍。
崔玨繞著屍體走了一圈,發現屍身完整,麵容潮紅,隻是表情有些扭曲。
他剛剛掏出柳葉刀,徐霍翁就攔住了他,“等等等等,莫非你要打開大人的屍身?!這陳大人可是三代重臣之家,深受皇恩,你怎可破壞他屍身,不給他留個全屍?!”
崔玨答道:“徐推官,雖然陳大人表麵看著是頭風而死,但是頭風卻不是一種必死之病,很有可能是有其他原因誘發他的頭風發作,造成腦卒中。我必須剖開大人的屍身,看看大人的胃囊中含有什麼食物,才能判斷他的死亡誘因……”
徐霍翁攔住他:“越說越不像話!你竟然要打開大人的腹腔?!你這可是大逆不道!”
唐淵見他實在太能搗亂,趕忙攔住:“徐大人,你這反複攔著,阻礙仵作去查驗陳大人的屍身,莫非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難道大人的死與你有關?”
徐霍翁嚇了一跳,“你切莫胡說!本官為官坦坦蕩蕩,與大人相處得宜,你不要誣陷本官!”
“既如此,為什麼不讓仵作將大人的死因查探清楚?萬一朝廷問罪下來,到時候你我也脫不了乾係!還有,陳大人在任期間的多起案件尚未結果,人卻已經往生,朝廷查問,豈不是我們工作不力?既不能替大人分憂,又不能查到真相,你我可擔待不起!”唐淵語氣嚴肅,仿佛明天他們兩個就會被下獄問罪。
徐霍翁剛想說些什麼,聞到空氣中彌漫一股濃重的酒味混雜著屍身的臭味。
他們隻見崔玨一刀下去,已經剖開了陳建和的肚子。
徐霍翁就算想製止,可是唐淵也並不是好相予的。於是他隻能閉嘴作罷,緊盯著崔玨的一舉一動。
一個時辰之後,崔玨將屍體縫合,並且重新裝殮上新的衣服,又將麵容整理一下,讓陳建和看起來與剛剛去世不無二致,甚至比剛死時扭曲的麵容更加安詳。
他恭恭敬敬施禮,“二位推官大人,陳大人的死亡是因為喝下了大量高度的烈酒,誘發了腦卒中;當時搶救不得當,所以就駕鶴西遊。隻是不知,陳大人在去世當晚與誰在一起?為什麼會喝這麼多的酒?”
“這麼多的酒……是多少?”唐淵好奇地問道。
崔玨告訴他:“至少一斤烈酒!在胃囊中尚未消化完,還殘存著大量的酒水,卻不見多少食物殘渣。可見陳大人是空腹飲酒,造成了這個後果!”
唐淵聽完若有所思,吩咐衙役:“好好看管陳大人的屍體!”
說罷,他將乾嘔的徐霍翁請了出去,也示意崔玨跟上。
到了前廳,陳夫人和陳公子已經回來。
陳夫人迎上來問道:“我家老爺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