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又過了月餘。
這段時日,再沒有任何一個人來看崔玨。他隻得耐得住寂寞,每日在房中用茶水練字,並且將泰媼之前交給他的幾本醫書反複研讀。
好在活的夠久,理解的能力也是比尋常人強的許多,通讀下來,他便能倒背如流。
那日,崔玨仍在研讀醫書關於藥性相生相克之法,大門突然打開。
他抬頭一看,竟是許久不見的蔡貴妃。
他放下紙筆,起身行禮,“蔡貴妃好久不見,彆來無恙!”
此時的蔡貴妃比之前看見的時候更加瘦削,臉頰凹陷,滿臉倦容,似乎比之前喘喝症病發之時還要嚇人。
崔玨看她身後的隨扈隻剩下乳嬤嬤!春桃姑娘並不在其中,也沒有多問,隻是鋪上了脈枕,問道:“娘娘,我看你氣色不佳,可否讓草民為您診脈?”
蔡貴妃一言不發,坐在桌旁,將手腕放在了脈枕上。
崔玨拿起一方繡帕,附在其手腕上,搭起二指為她仔細切脈。
半刻之後,他緩緩道:“貴妃娘娘,鬱結於心,還有之前喘喝症遲遲不得妥善治療,現在已經病入機理,不能再有痊愈之日了。”
蔡貴妃收回了手腕,臉上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本宮還在乎那些嗎?”
“既不在乎,那為何還要來見草民?”崔玨收了脈枕和錦帕,氣定神閒地問道。
蔡貴妃看著他,冷笑一聲,“崔大夫,你難道不應該問問皇後娘娘現在怎麼樣嗎?”
崔玨搖了搖頭,“我不問,你也會告訴我的。”
“你倒是聰明!沒錯,我來就是告訴你陳皇後的下場,她已經死了!”蔡貴妃說這話時,臉上並沒有任何得意的表情,反而聲音中帶著幾分悲愴。
崔玨輕歎,“既如此,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可是你開心嗎?”
蔡貴妃似乎惱怒了,“為什麼要問我這種問題,我開不開心又能怎樣?眼下,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我的仇已經報了,我沒有什麼不開心的!”
“哦,是嗎?那我倒想問問,你報仇是指的什麼?是陳家已經倒台?是高家已經平反?這就是你的目的嗎?”崔玨一步步緊逼,語氣平緩,可是言辭誅心。
蔡貴妃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又泄氣地閉上了。
半晌後,她說:“崔大夫,你托臨潤帶給我的話,我已經聽進去了——萬事徐徐圖之。隻是很多事並非我能決定,我隻是推波助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