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玨連日困頓,和喬坤說了幾句話,便昏昏地進入了夢鄉,也不知道喬坤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直到日上三竿,崔玨恍惚間感覺有人在推他,“崔判醒醒,崔判醒醒!”
崔玨迷迷糊糊地問了一句:“喬坤,你還沒走啊?”
對麵的人一下子停了動作,驚訝地問道:“崔判,你說喬坤來過了?”
崔玨被這吵鬨的聲音吵醒了,看著眼前一臉訝異表情的溫良,終於醒過神。“是啊,昨晚喬坤來過,但你睡得熟,他便沒有打擾你……”
溫良懊惱道:“這有什麼擾不擾的!這些時日,我太想念地府眾人了,喬坤來了,卻也不願跟我多說一句話,我還難受呢!”
崔玨勸他:“你也不必多心!就算是喬坤在時,你是醒著的,以你的靈力也看不到他。”他說到這裡,臉色有些暗沉下來,“且彆說你了,我也快要看不到了!”
溫良想起來瞧崔玨的靈力也在逐漸消失,一時間有幾分傷感。“崔判,你也莫要憂心,咱們在人間的時日還久著呢!既來之,則安之。就算在人間這麼苦苦熬上百年,回到地府,也不過三年之期,咱們還是跟各位閻王、判官相熟的。說到這裡,他也歎了一口氣,“隻要那時地府還在……”
崔玨抬眼看了看他,知道溫良在被罰入人間之前,地府已經有動亂的跡象,所以他是悲觀的。
崔玨打起精神,笑著寬慰道:“你也不要多慮,地府就算動亂,這些年也是曆經了多次波折,眾人心裡自有應對之道,定不會天塌地陷。你我總歸還會有個去處!”
溫良知道崔玨這是故意開導他,於是也笑道:“崔判不必寬慰我,我這人命如草芥,當初也是偶然能入地府,得道蔣侯和你的庇佑,以後不管地府怎樣,我自是不會背叛!”
崔玨知道溫良也感知出動亂前夕的味道,於是苦笑著岔開了話題:“想來小藥童已經備好了早飯,我們去用一些。今日輪到我到宮中輪值,正趕上是小選之日,要應對的事情繁雜得很。一會兒進了宮,你且跟住了我,免得出了什麼岔頭,我也護不住你!”
溫良乖覺地點了點頭,“是!聽說,小選是在王宮大臣之間選出一些適齡的女子,或留在後宮,或配給皇子。現在齊贇膝下猶空,想來那些女子未來多半就會入宮為妃吧!”
兩個人說著話,小藥童敲門,“崔院正,早飯已經備好了!”
崔玨向溫良使了個眼色,兩個人便離開了裡院。
小藥童在這座三進的院子裡的最外院。他現在隻是個小學醫,跟著周子良學習。
本來周子良的門下有幾個藥童,他看崔玨孤身一人,便撥來一個藥童陪著他,幫他解決些生活瑣事。
而崔玨也願意將醫術傳給這孩子,看見他,總覺得像看見自己在鑒陽城的小徒弟,希望他以後能夠學有所成,為自己謀個好前程,找個好出路。
吃過早飯,崔玨和溫良便架著宮中的馬車到了拙政殿。
這裡原本是皇帝閒暇之餘處理雜事的地方,橫隔與正殿、後宮之間,是一處閣門偏殿。皇家多次小選便是在這裡進行。
所謂小選,是指京城之中的達官貴人將自己適齡的女兒送入宮中,讓宮中太後、有位分的太妃掌眼,為皇帝選妃或者為皇子、皇孫選擇正妃或者侍妾。
因為本朝的皇後一直出在陳家,所以即便被皇帝選中,也隻能做個妾妃,這是許多人家心知肚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