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玨雖不甘心,但現在卻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隻能先回到城隍廟。
陳家大郎躲在廟中瑟瑟發抖。
崔玨知道他實際年紀已不小,可是看見他身體瘦弱,完全不像弱冠之人,甚至有時候他會以為陳家大郎不過是個小小少年。
他看見崔玨,趕忙起身迎了上來,“仙人,那道人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讓我敲登聞鼓?他是不是要害死我?我能不能救回母親?隻有救回母親,我才有棲身之所……”
崔玨不知道他為什麼對自己的母親如此執著,就算是孺慕之情,可是他的情狀仿佛是個哭鬨的孩子。
陳家大郎看崔玨不說話,就想拿出之前那套母子情深的說辭,卻被崔玨抬手打斷,“你最好告訴我實話,你為什麼那麼急著見到你母親?”
陳家大郎咬了咬嘴唇,沒有說話。
崔玨看了他一眼,也不急,隻是靜靜的等著他。
陳家大郎咬牙說道:“我就是依戀母親!我尚未娶親,又被父族拋棄,如果沒有母親,外公也不會接納我,我能怎麼辦?”
崔玨拿出勾魂筆,引來了生死簿,翻開了陳家大郎的那一頁,上麵清清楚楚的寫著他的名字:陳雲生。更離奇的是,陳雲生死於五年前,也就是唐淵和應霄雲他們將那徐霍翁押解至京城之日。
陳雲生此時臉色慘白,往後退了幾步,囁嚅著不敢說話,
崔玨一把拉過他,從他的頭頂摸到他的心臟位置——眼前的人分明是一個活人,既不是借屍還魂,也不是行屍走肉。
這樣的事情他也沒有遇到過!
其實,崔玨的心裡極為震驚,可是麵上不顯,語氣冷靜地問道:“陳雲生,你是陳建和之子,此事並無可疑之處。就算是你的母親在成親之前與徐霍翁有過一段情緣,但她嫁給陳建和之後,恪守婦道,產下長子。直到她再次遇到徐霍翁,才有了第二次的珠胎暗結。所以你的身份至死都是分明的!我作為地府之人不能乾預人間之事,我即便知道這件事,也不能向世人表露半分。”
陳雲生聽到這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淚如雨下,“我的心結終於解了!我此生分明了!”
崔玨伸手拽起他,“告訴我,你為什麼早已死去,卻仍然有呼吸心跳,與常人無異?”
陳雲生告訴他:“曾有一個與我年紀相仿的道人,給了我一顆蓮蓬,讓我放在懷中,說必要之時,能保我一命。不過他也告訴我了,我不能離開母親太久。如果離開了我的母親,我的骨血便會不斷消失,直到我死亡。所以這段時間,我苦苦追尋自己的母親……”
“你五年前死於非命,是誰動手的?”崔玨問道。
陳雲生苦笑道:“還記得五年前後來你們押解那賊人徐霍翁返回京城嗎?臨行前,我的外祖帶上母親和我。可是外祖嫌棄我累贅,便在半路差人將我殺死。多虧那朵蓮蓬救了我一命,所以才讓我苟活至今,外祖自以為是他所派之人失手,也就忍了我。至於為什麼我還活著,我卻不知道。”
用蓮蓬救人再塑肉身這件事,聽起來就像是那李哪吒乾的!
李哪吒與那金鼻白毛鼠名義上到底是兄妹,他與地府是敵是友,現在還未可知。五年前他救了陳雲生一命,這件事做的倒也是仁義。隻是他的目的是什麼,是否真的因為好心,崔玨還是想不清楚。
崔玨就像當日魏徴那般,給陳雲生畫上一個結界,“我現在要去尋那救你的溫良,你不要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