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老師,我錯了。”梁越也不解釋,隻是一味的在承認自己的錯誤。
苑陽始終低著頭,不說話,他知道迷死人的注意力已經被梁越轉移走了。
教育一個優等生,怎麼也比在一個劣等生身上浪費時間,更說得過去。
“混吧!”迷死人說,又把目光轉回到苑陽身上,“小小年紀就打架鬥毆,我看你到底混成什麼德行,沒救了。”
苑陽又攥了攥拳頭,他不知道自己剛才在街上踹小青年的衝勁哪去了。
可能他本質上也覺得自己有點理虧?但迷死人的話真的太傷人。
像石頭,那種沉重的落石,每次苑陽一有想往上爬的意思,迷死人就給他一石頭,他就又帶著看不到希望的迷茫,跌落回深淵。
所以,他才想揍她,或者歇斯底裡的朝她喊叫:我他媽不是混混,我也要臉,彆讓我絕望,彆否定我,我是你的學生!你的學生!
他喊不出來,也下不去手,因為他意識流裡的那隻魔鬼,又開始在旁邊幫腔教唆:
那就混給她看,氣死她!
苑陽突然很混亂,又恢複了從前那樣,眼神裡透出的麻木和冷寂,變得空空蕩蕩的。
“老師,”梁越忽然一本正經起來,嚴肅的說:“我向你保證,我,還有苑陽。我保證以後每天都會按時完成作業,苑陽下次英語測試,分數能上及格線!”
迷死人愣了愣,揪了揪自己鎖著的眉心,好笑的說:“你,我還信。苑陽?他自己都不出聲,他要能上及格線,我就把這截粉筆吞了!”
迷死人把手上捏著的半截粉筆舉到苑陽麵前,那種認為苑陽不可能做到的深度自信,讓她根本就沒考慮,這截粉筆吞下去,會是什麼樣的感受。
有時候老師二起來,也會忘了自己什麼身份。
迷死人不知道是出於對苑陽的失望,還是想要對梁越所說的保證深度反諷。
反正她腦子一熱,豁出去了。
“老師,”梁越盯著那截粉筆頭,表情認真的說,“做不到,我和苑陽一人吞一整盒。”
苑陽一驚,冷不丁差點笑出來。
梁越這個傻逼,一整盒粉筆吞下去,要麼到藥店買開塞露,要麼就得去醫院裡灌菊花。
這優等生的腦回路都什麼構造?
這麼傻逼的賭都敢打?
苑陽忍住了憤怒,卻實在沒能忍住笑,就那麼噗嗤一聲,莫名漏氣了。
迷死人竟然也跟著笑了,晃了晃手裡的半截粉筆,不屑的說:“行,下周測試完,我給你們準備兩盒新粉筆,再準備一箱礦泉水,看著你們慢慢吞。”
“哎!”梁越竟然應了一聲。
“回去吧。”迷死人指了指教室門。
“哎!”梁越又應一聲,伸手攥住苑陽手腕,拽著他朝教室裡走。
屈服,苑陽這是第一回。
跟在梁越身後,實實在在的體會了一把什麼叫不要臉的認輸,這種感覺很不爽。
但是,他不得不承認一個現實。
那就是他們依靠這不要臉的認輸,竟然回到了教室。
下了第一節課,苑陽怎麼想都覺得不痛快,回身麵對著梁越,使勁拍了一把他的課桌。
“哎我說你是不是缺鈣?要吃粉筆補充碳酸鈣、氯化鈣什麼的?”
梁越正在埋頭整理英語作業卷子,聽到苑陽說話,抬頭看了苑陽一眼。
“喲?我發現你化學學的還不錯啊,粉筆什麼成分都知道。”
“不是。”苑陽又被他氣笑了,“你打那麼二逼的賭,有意思嗎?”
“苑陽,你就不想真正的杠一回嗎?”
梁越放下手裡的卷子,認真的看著苑陽,“打了那樣的賭,我們就沒有退路了,粉筆不能吃,我們隻能贏,這叫斷絕所有退路,隻剩下前進的腳步……”
“我贏不了!”
苑陽幾乎不用考慮,就算梁越說的再勵誌,對他來說,斷層了兩年的英語成績,要在短短一周時間內,提升到高三的及格線,無異於癡人說夢。
“不試試怎麼知道?”梁越抬手指了指苑陽,“你坐去裡麵一點。”
“嗯?”苑陽沒聽明白。
梁越站起身,一手拿著英語卷子,一手拎起自己的椅子,前挪兩步,坐在了苑陽身邊。
“往裡邊坐點兒啊,過不去人了。”
苑陽朝裡挪了挪椅子,皺眉看著梁越,“你要乾嘛?”
“給你講題啊。”梁越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