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越點點頭,李新澤說的沒錯,集訓班,是專門針對全國特長生的考試項目而準備的,最少兩到三個月的時間,針對考核項目,提前重點強化練習。
苑陽有些鬱悶,他沒想到李新澤會和夏未初一樣,強行替他做了選擇。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即便是他也曾考慮過南英美院。
但被彆人突然架在肩上,逼著他去考,卻完全是兩碼事。
李新澤似乎看出了苑陽的猶豫,鼓勵他說:“苑陽,南英美院並不難考,你彆有太大的心理壓力。”
“哦。”苑陽敷衍一聲。
這不是壓力的問題,這是想和不想,要和不要,能和不能的問題,還輪不到偉大的壓力來乾擾自己。
“但是,我有一個要求。”李新澤忽然又說,“你們兩個參加集訓班時,必須在一起。”
“嗯!”梁越想也不想,直接答應。
“為什麼?”苑陽不僅無法理解,而且還十分吃驚,難道連這種事情,李新澤都要給他強行安排?
李新澤笑著說:“你們兩個的作品互補,我希望你們能相互學習一下對方的優勢,或者說相互影響一下吧。這對你們來說,會是一個突破性的進步。”
李新澤沒有把話說的太明白,什麼你們性格需要融合一下啦,風格需要交叉啦,兩個人都很要強那就互相鼓勵一下之類之類的。
那些他從兩張水粉畫裡看出來的東西,統統沒說。
就像他也沒說為什麼認定苑陽那張勝過梁越的,其實他看的不是作品,看的是臉。
當時,他的兩個學生並排站在他跟前,在作品分不出高低的情況下,一個臉上輕鬆無所謂,一個臉上沉重緊張,直觀感覺上判斷,苑陽,不能再被否定了。
當老師的,都學過心理學,隻不過有的老師上任之後,不能把心理學理論應用到實踐中。
而有的老師,能應用的得心應手。
李新澤屬於這一類。
苑陽有繪畫的天賦,這一點毋庸置疑。
更何況他居住的夏未初家,更是給他提供了天然的熏陶環境。
可是這名叫苑陽的學生,一直以來都很消極,個人情緒化方麵的消極。
這種消極持續了兩年多,令他的學習成績直線下滑,幸運的是,專業沒有落下。
李新澤向夏未初問起過苑陽的情況,得知緣故後,也仔細的想過怎樣才能幫助到苑陽。
可惜的是,高二下學期,李新澤家裡就出了事,讓他無暇再顧及學生們的個體情況。
巧合的是,高三一開學,班裡竟然轉來了一個梁越。
李新澤觀察過,梁越同樣是個問題學生。
彆看他各方麵都優秀,性格開朗活躍,但開朗活躍過了度,就是一種假象。
若論家庭情況,梁越的家庭比苑陽的家庭好不到哪裡去。
好在苑陽不能容忍,無時無刻、無處無地不在宣泄著自己的壓抑和不滿。
而梁越,卻是一味的隱藏和巧妙的逃避,繃在弦上的箭,越是張力滿,越容易一擊致命。
所以苑陽不能再被否認,不然他就真的起不來了。
而梁越,如果扛不住突然爆發,也會突然的崩潰垮台。
有趣的是,這兩個問題學生,竟然走到了一起。
一個拆台一個築,
一個朝後拖一個往前拽,
一個放縱一個謹慎,
一個直率一個隱藏,
同樣的聰明,同樣的要強,同樣的倔強,連作品都不分高低。
李新澤笑了。
他給了他倆一個最高的目標。
他到底想看看,這種微妙的同學關係,能被他們彼此溶合到什麼程度。
“突破性的進步,你聽到沒?苑陽,李老師說了,讓我們在一起,就會有突破性的進步。你說,咱倆能突破到什麼程度?”
梁越回畫室的一路上,嘴沒歇著,不斷的再給苑陽重複著李新澤的話。
“你最好……”
苑陽停住,很是不耐煩的看著梁越,頓了頓低聲說:“梁越,你最好,不要離我太近。”
“為什麼?”梁越不解的看向苑陽。
苑陽皺皺眉,“因為……”
因為我喜歡男生啊!
因為我怕我受不住誘惑啊!
因為我是莫名其妙就會硬的年齡啊!
因為我怕我會忍不住,再把你給上了啊!
以上四條都不能說,苑陽麵紅耳赤的找了個靠譜點的借口:
“因為……我不習慣,被人靠太近,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