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斯卡聞言有些震驚的又抬頭,對上了那雙漆黑深邃的眸子。
他不知道司徒夜深為什麼問這樣的問題,但是他心中卻為止一動,本能的張了張口想要應答,但是話到嘴邊又被他咽了下去。
傑斯卡就那麼皺起眉頭搖了搖頭,彆過臉低聲說:
“不會有那樣的機會的。我一個人也沒法在這裡生活下去。”
他那麼說著安靜了一瞬喉間又動,帶著幾分苦澀的笑意說:“等到這些事情都結束,我很快就會回到特維國了。”
夜深聽出了傑斯卡語氣裡的那份失落和惆悵,於是看向他問道:“怎麼?你不想回去?”
傑斯卡又搖頭:“也不是不想回去,隻是那裡現在也一樣,其實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所以你是覺得你現在不管在哪都沒有歸所了嗎?”
夜深又問,他這話一出口就看見傑斯卡身子不太明顯的怔了一下,接著又看見傑斯卡有些低落的耷拉著腦袋又把自己成團縮緊了幾分。
怎麼和隻委屈巴巴的小狗似的。
夜深在心裡這麼想,不由輕笑起來,看來傑斯卡還是有和自己差彆很大的地方。這樣的問題他現在問傑斯卡,其實在過去他也常問自己,而不管他在心裡給自己怎樣的回答,他都不會表現出傑斯卡這樣的低落和惆悵。
“你還很小呢,沒必要這麼快就產生這種想法,以後的日子還很長。”夜深伸手拍了拍傑斯卡的肩頭,“就好像你們過去會幻想自己會有美好的未來一樣,或許在未來你還會有找到歸宿的機會。”
“你也沒比我大多少。”傑斯卡轉頭從包裹自己的外套裡探露出眼睛來,可是看了看自己與夜深的身高差又有些沒有底氣的縮了回去。他們兩人坐在一起其實傑斯卡本就沒有夜深的肩膀高,此時他蜷縮在一團就顯得他更加瘦小,其實相比起來真的像是一個孩子和成人的差彆。
“比你大了大概六歲吧。”夜深說著,搭放在傑斯卡肩頭的手為他輕扯了扯外套漏風的衣領,“像你那麼大的時候我也聽彆人對我說過類似的話。”
“那你找到自己的歸宿了嗎?”
傑斯卡輕聲問。
夜深沒有答話,隻是在短暫的猶豫後默不作聲地看著他輕點了點頭,天台頂端源源不斷的風呼聲此時似乎刹那又變得有些刺耳。
傑斯卡卻沒有相信他的話,而是又一次開口:“那為什麼你看起來還是那麼孤獨呢?”
傑斯卡這句聲音不大的發問夾在風聲裡傳入司徒夜深的耳中,後者那雙漆黑眸子裡瞳孔驟然微縮,隨後他緩緩放下了為傑斯卡整理衣物的手,垂眼看向了自己的手心。
接著,他輕聲回應道:“誰知道呢?”
傑斯卡對他的反應有些意外,他還以為司徒夜深會反駁自己,畢竟在安慰說服一個孩子的時候自己總不能動搖吧?哪怕是說點善意的謊言,也要讓對方相信一定能夠有未來的明天。
“或許這隻是我自找的罷了。”
夜深在短暫停頓後又說:“可能是早就習慣了在過去那些地方的生活,所以當真正有機會去過安穩舒適的日子的時候,我也總是沒有辦法融入進人群裡,有些人是天生就不合群的。”
“某種意義上來說,我是個頑劣的人,我不願意帶上太多的麵具去和形形色色的人交際偽裝,但到頭來其實也就是像個孩子一樣不肯妥協罷了。”
“其實在你眼中光鮮亮麗的溫暖城市之下也埋藏掩蓋著無數的痛苦與黑暗,那些看似微小的暗角聯係在一起卻是一張巨大的網,而在那張網之後,又是一個無底的黑洞。”
傑斯卡聽著他的話發愣,小小的腦海裡試圖拚命去想象構造出夜深話中所描述的暗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