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此,陸齊銘神情有些落寞,半點喜悅之情都沒有。
他不說,盛葉舟也知原因。
科考入仕近在眼前被毀,他卻隻能依靠他人之勢保自己和家人平安。
說起來還真是諷刺……
“你說得可是許茂許校尉?”盛葉舟忽然問。
“你認識……”
“葉舟,快來幫忙。”
陸齊銘的話被打斷,兩人起身出堂屋,去迎接又背又抱的兩人。
這些都是他們在其他郡城看到時隨手買下之
物,經過的城池越多,買下的瑣碎物件兒就越多。
吃得穿得用的,凡是廖飛羽覺得能用到的,都買了下來。
其中最讓陸母高興的,竟然是兩把菜刀,一把斧頭和兩把柴刀。
這是盛葉舟力排眾議非要買下之物,進濱州時還花了不少碎銀子才保下這幾樣,否則鐵器根本帶不進袁州。
因特殊位置,袁州城內鐵器屬管控之物,想要買把菜刀,就是有銀子都買不到。
陸家眼下還在用碎瓷片當菜刀切菜,更彆提斧頭這類,用到時隻能花錢去村長家租。
“果然還是葉舟心細。”廖飛羽不得不佩服盛葉舟。
出發先盛葉舟就先翻閱了各種關於袁州的書,對這裡情況有了大致了解,所以送禮才會送到人心坎上。
就是陸母見到這幾把菜刀都露出難得的欣喜。
陸齊銘重重拍了拍盛葉舟的肩頭,感謝之意隻存於心中。
“欠你們的恩情我陸齊銘日後該如何仿歸還!”
“我在安義城等你。”盛葉舟之道。
盛葉舟幾人的到來成了故土村最火熱的消息,不少人輪番來到陸家一探究竟。
早被盛葉舟吩咐過的盛葉翰就故意站在籬笆牆內,逢人來問都會聊上幾句。
自報家門,說明來意,順道宣揚一番幾人友情之堅固。
很快,安義府來了幾位官宦少爺的就成了時下最多人討論的話題,陸家不能惹這個訊息也悄無聲息地在眾人心中升起。
夜飯很隆重,陸家拿出家中最好的飯菜招待千裡迢迢而來的幾人,陸父喝得寧酊大醉,最後被扶回的房間。
而隨著夜色漸濃,堂屋的燭火下隻剩下四個年輕人依舊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
夾了筷子早涼透的菜送入口中,陸齊銘忽地看向盛葉舟。
“你認識許校尉?”
“不認識。”
“那怎麼會提起他。”
盛葉舟放下筷子,將在食肆裡長須男子幾人的對話重複了遍,末了陽翹起唇角笑道:“難道軍中還有兩個許茂許校尉。”
光從對話中,陸齊銘便能聽出蹊蹺。
反倒是同在食肆的兩人,雙雙等著雙眸子,傻乎乎地看向盛葉舟:“我怎麼沒聽見。”廖飛羽說。
盛葉翰點頭。
“那時你們正在忙著說哪家的肘子好吃,哪顧得上聽人家說了些甚。”盛葉舟輕笑。
兩人羞愧,你看我,我看他地撇開眸光。
陸齊銘神色凝重,反複咀嚼盛葉舟話裡的內容,忽然抓到了其中的關鍵點。
“那個老爺是誰?”
“濱州知府,柳勳。”盛葉舟回。
“竟然是他!”廖飛羽震驚無比,猛搓雙手,眼珠子不停地咕嚕嚕轉著,最終也抓到了關鍵點:“那給了柳護軍跟柳勳有關係!”
盛葉舟笑著點頭,總算還有幾分聰慧。
“這兩人多半是一家人,而且那長須男子來袁州,我覺著與五石散有關。”
盛葉舟將濱州之事告訴陸齊銘,順道將盛風查到的事提了提,隨即才是自己的猜測。
五石散之事隻是他多方聯想後最終猜測,真相如何暫時還不能確定。
陸齊銘陷入沉思。
盛葉舟食指放在桌前輕點,安靜中突然又開口:“你覺著許校尉為人如何?”
“正直衷心,在軍中將士們心中有極高的地位,僅次於吳將軍。”陸齊銘不咋思索。
盛葉舟聽罷,抬起右手按住陸齊銘的肩:“那你便抓住此次機會。”
“何意?”陸齊銘不解。
盛葉舟輕笑:“將此事告知許校尉,等他定奪,若是能借此機會鏟除軍中毒瘤,揪出從邊境購買五石散之人,不僅他可步步高升,你……”
話未完,意已明。
盛葉舟敢肯定,柳家絕對參與了五石散之事,陸齊銘若真能憑借此事立功,便可直接翻身。
但同時,此事的風險也巨大。
沒揪出蛀蟲反倒是被人倒打一耙,那也意味著陸齊銘自斷前程,更甚至會搭上性命。
所以盛葉舟提議完後,又接上句:“後日我們便返回濱州等你消息,若是你想拚,那我便陪你。”
引蛇出洞……需要誘餌,而他便是最合適的那枚“誘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