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漸濃,朝霞逐漸照亮了世間,盛葉舟知曉此刻不是細說的時機,說完就擺手讓陸齊銘快些離開。
“丹恩不言謝,他日安義府再敘。”
陸齊銘朝盛葉舟神色鄭重地拱了拱手,轉身匆匆離開。
***
天色一亮,濱州的天也變了。
廖飛羽和盛葉翰聽聞有熱鬨可看,起床便相約著一起出了門。
盛葉舟肯定太子的人不會來找他,於是與大家相反,直接回臥房補覺去了。
天色擦黑,兩人才興衝衝的趕回彆院。
就算盛葉舟不想知道,這兩人在耳旁
嘮叨個沒完,他也被迫聽了個完完全全。
濱州百姓還真沒見過抄家是從宅子裡開始的。
太子派來的監察從柳府出金銀財寶無數,儘數堆在了柳府外的大街上。
箱子一直從大門口堆到了箱子對麵的人家院牆。
上百箱的財物不過是其中的九牛一毛,柳府真正讓人驚駭的是幾十箱子五石散。
哐害不少世家少爺的罪魁禍首就被柳勳藏在府中。
讓濱州百姓聞風喪膽的知府終於被抓,百姓們拍手稱快。
而讓大家迅速傳遍大街小巷的還是隨之而來的一係列舉措。
太子有命。
柳府所搜刮出的財物將全部換成銀錢,濱州百姓每戶都可領到五兩白銀作為補償。
真金白銀的好處在百姓中口口相傳。
太子在此事中不僅鏟除了朝中一大毒害,在百姓中的口碑也也因此水漲船高。
“得了銀錢的百姓彆提多歡喜了。”廖飛羽神色好似比濱州百姓還高興似的。
盛葉舟望著好友傻樂,似笑非笑地潑了盆冷水:“你沒收到府中家書?”
“收到了。”
一提家人,神采奕奕的麵色立即似是被霜打了似的蔫吧下來。
何止是柳氏多封家書來催他們回家。
廖府長輩同樣頻繁來信,而且最近又多了樣。
廖飛羽錯過長子百日,又錯過一歲生辰,如今孩子都一歲半了,他這個當爹的還沒見過孩子。
“若是此次回府,日後咱們再無機會出遠門遊曆。”廖飛羽道。
幼時總想長大,可真長大了卻發現並不快活。
廖飛羽是個灑脫的性子,一想到日後他們要同祖父父親那般成日裡勾心鬥角就覺著無趣。
但再不喜,他也深知無法改變。
再想父母妻兒,也難免惆悵。
“此番回安義府,葉舟你也要成家生子,之後便是春闈……”廖飛羽又道。
他不僅看到了自己將來要走的路,也深知好友的路。
“成親……春闈……”盛葉舟也不由得低聲呢喃著。
但隨即他端起酒杯一飲而儘,輕笑著又說了句:“比起家來說,這些又算得了甚!”
“那咱們就回吧!”
“我也想祖父祖母,咱們回。”盛葉翰也道。
五石散的事鬨得轟轟烈烈,且影響還在不停往其他郡城擴去。
盛葉舟一行未再做停留,第二天天一亮便啟程返回安義府。
來時遊山玩水想停便停。
回時歸心似箭,三人輪流架著馬車趕路。
七日晝夜不停趕路,終於趕在城門關閉前回到了安義府。
一進城門。
先前還戀戀不舍不想離開的廖飛羽就立即似是變了個人。
撇下盛葉舟兄弟,尋了匹馬先行回府,連路上買的禮物都一樣未帶。
而盛葉舟兄
弟趕著車回到盛府之時,盛家人也儘數候在大口之前。
柳氏淚眼婆娑地衝兄弟倆伸出手,就算有婆子攙扶,仍舊顫顫巍巍地無法邁出步子。
“祖母。”
盛葉舟搶先跳下馬車,疾步朝柳氏奔去。
“舟兒。”
兩年未見,躲在柳氏懷中吃糖的小小少年已長成個挺拔青年。
柳氏如今也隻得抬頭才能瞧清孫兒長相。
“祖母,舟兒回來了。”
“還有我呢,祖母,葉翰也回來了。”盛葉翰不甘擠進,摟著柳氏的胳膊就開始撒嬌。
“我看你這兩年遊曆是白去了。”盛禺山道,聲音嚴肅,可眸中滿是笑意,顯然並不是真的訓斥。
盛葉舟連退幾步,連忙拱手行禮。
盛禺山隻抬手輕輕拍了拍孫兒的肩,麵上滿是欣慰之色。
“我兒就沒瞧見你爹?”盛建宗不滿。
“爹你還不是沒瞧見我,就隻看到五哥,我可也是您兒子。”盛葉翰回嘴。
立即招來盛葉舟氣哼哼的幾掌。
雖兩年沒見,好在有自習室贈送的中級體質改善藥水,家人的身子骨都還康健。
弟弟妹妹們湧上來問東問西。
羨慕盛葉翰能跟盛葉舟出遠門,非纏著他們說一說路上見聞。
盛葉翰充當了起“說書先生”
盛葉舟扶著柳氏進門。
盛禺山笑意融融望著。
這沉寂了兩年之久的盛府仿佛一下子熱鬨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