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注意到房間裡的兩個人都站在門口,還一副要出去的樣子,少女頓了頓,推在門上的手下意識卷曲了一下,臉上帶著明顯的忐忑。
“那個……我是不是來的不太是時候。”
安室透微微挑眉,看向太宰治的方向,眼中顯而易見流露著“快點把她打發走”的意味。
本來預留出的時間就已經超了,按照琴酒那個男人的性格,拖得再久的話,回去恐怕就是被槍抵住腦門詢問情況的場麵了。
不過黑發鳶眸的少年壓根沒看他一眼。
或者說,自打那位少女推門進來的時候,他就沒有再分給安室透任何一點目光。
不知道為什麼,安室透忽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當然沒有了,這位美麗的女士,如果是你光臨的話,不管是什麼時候都有空閒。”
太宰治緩步走上去,聲音放的十分低柔。
安室透注意到,對方如同深淵一般空洞的鳶眸,此時溢滿甜膩膩的蜜色。
隻是站在側邊看不清楚……如果是直視的話,恐怕會讓人產生“他已經愛上我了”的錯覺吧。
在某種程度上,還真是一個變臉迅速、演技出色的家夥。
不過前來求助的少女並不清楚安室透的想法,在短暫的訝異過後,從未接受過如此熱烈目光的她臉上飛速爬上嫣色,僵硬到同手同腳地跟著披西服外套的少年往前走。
直到坐在待客的軟座裡,她才緩緩反應過來,眼淚立刻不聽使喚地奪眶而出。
“抱、抱歉失禮了,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安室透靜靜地靠著牆壁,紫灰色的眸子緊緊盯著太宰治的一舉一動。
按照現在的情況,這個家夥……應該想把這位客人的問題解決再跟他一起回去。
沒有辦法,他隻能從口袋裡出手機,摁出琴酒的郵件地址,向他彙報了情況。
不過有點奇怪的是,在顯示發送成功後的一段時間裡,對麵似乎一直都沒有回應。
……是被某些事情耽擱了?
安室透沒有多想,把手機重新收了起來,然後環抱著雙手,看著某個無良店家進行所謂的心理疏導。
女生方麵其實隻是很平常的情感糾紛,或者可以再加上人倒黴了點,小事疊加小事,最終就成了死死壓在心頭的一塊大石頭。
尚在港口mafia的太宰治並沒有未來的自己那般遊刃有餘,即使敏銳地察覺到了問題所在,說出來的話還帶著青澀的直白。
在對方激動起來控訴渣男種種行徑的時候,太宰治把玩著手裡的匕首,反射的寒光在臉上微微晃動。
“那就殺了他怎麼樣?”
“誒、誒?!殺、殺了他。”
少女立刻手忙腳亂起來。
“就算風也他再混蛋,也不至於到丟性命的程度吧。”
“但是,你不是也有想過嗎?”對麵的少年微微繃著瘦削的下頷,蒼白卻昳麗的臉上卻詭異地掛著輕笑。
即使他說的話題一點都不輕鬆。
“在飲水杯裡偷偷放藥、在回家路上用棍子狠狠去敲他的頭、又或者是在對方走到樓梯口的時候一把推下去……這些你都有想過吧。”
就像是被戳中了心事,名為大間梔子的少女肉眼可見地發起抖來,瞳孔微縮。
他、他是怎麼知道的?!
“我的話……當然是看出來的。”
“你的微表情、進門時的小動作,當然最關鍵的還是,你在念他名字的時候,有下意識加重讀音的習慣。”
“……”
完全被說中,大間梔子重重地歎了口氣。
“沒錯,你說的都對。”
“在那件事情發生之後,大量的負麵情緒就開始包圍著我。”
“我之前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還會產生這麼陰暗的想法。”
她抽了抽鼻子,妥協般地露出苦笑。
“或許我真的就是這樣的家夥也說不……”
“不是的哦。”
太宰治打斷了大間梔子的話,從座位上起身,在對方訝然地視線中俯下身,僅剩一隻鳶眸裡倒映著少女明顯哭過的臉。
他抬手抹去少女臉上的淚痕,另一隻手伸到她的後腦處,在安室透看來簡直就是一種懷抱的姿勢。
“梔子小姐每次都有好好製止了不是嗎,為了讓心中的情緒釋放出來,甚至不惜傷害自己的身體。”
清朗的嗓音微微壓低。
“在來這裡之前,你是想要去跳樓吧。”
“?!!”
“我勸你早點放棄這個想法哦,畢竟跳樓可以是個既痛苦又沒有美感的方法。”
安室透:……怎麼說的跟你體驗過一樣。
“砰地一下,血液甚至腦漿都會爆出來吧,而且在剛剛落地的幾秒鐘,人是不會立刻死亡的。”
“渾身動彈不得,忍受著無比的劇痛看著自己被人圍觀,最後才會陷入黑暗。”
太宰治抬手捏碎緊緊攀在大間梔子脖頸上的咒靈,隨後站直身體,語氣變得十分歡快。
“當然,這種情況的話,如果是兩個人就完全不同了。”
“兩個人一起的話,痛苦會一下子降到0哦。”
他單膝跪地,輕輕執起了少女的手,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
“如果梔子小姐有這個想法的話,請務必帶我一起吧。”
“能和那麼美麗的小姐一起步入黃泉,這該是一件多麼美妙的事情啊。”
“喂,你這個家夥……”
安室透實在聽不下去了,從旁邊把太宰治拽了起來,臉色很黑。
“哪有竄拖著彆人跳樓自.殺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