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最終還是沒有打擊月見千秋的積極性,隻不過在沉默片刻之後,還是憂心忡忡地提了一句:“這裡暫且不提,太宰那邊真的沒事嗎?”
“怎麼了?”
“我感覺他快被琴酒殺掉了。”
係統十分誠實。
“剛剛我看見琴酒把太宰治的馬甲扔進了河裡。”
“原來你說的是這個?放心啦,琴酒完全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月見千秋知道係統無法兼顧兩個界麵,於是體貼地解釋了一下。
“隻是在回去的路上,披著太宰治殼子的我看到旁邊的河水很清澈,所以……”
“……我明白了,所以琴酒是想要救你嗎?”
月見千秋點了點頭。
不過係統還是有點不解:“那為什麼他救了你之後,沒過多久又把你推了下去呢?”
“因為我說自己是在自殺,琴酒便冷笑著說了一句「那你就繼續在黃泉中暢遊吧」,然後重新把我推了回去。”
“……”
那、那還真是活該呢。
係統忍不住哽了一下,覺得自己竟然能微妙地跟琴酒達成了同調。
不過,他很快就發現了另一件更讓人驚愕的事情
“你們的任務已經結束了?不是才剛剛出去沒多久嗎?”
之所以係統不了解任務的進程,是因為他隻能直接跟月見千秋的本體精神進行聯絡。
雖然能和月見千秋共視共情,不過一旦多開隻能像是切換直播間一樣選擇性地關注想看的視角。
係統現在真的好好奇,在剛剛借用伏見猿比古視角的時候,另外一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個半小時前——
作為專屬司機,伏特加的駕駛速度算得上出類拔萃。
又因為一直載著大哥這種任務人物的關係,更是開的又快又穩。
不過經曆過安室透過山車一般驚險刺激的車技,坐在其他車上給太宰治的感覺都差不多。
目的地並不遠,幾乎沒多久就到了。
太宰治還是昨天的那幅裝扮,隻不過在推開門走下車的時候,似乎有些不滿地看了看從副駕駛座上下來的琴酒。
這個有著一頭銀色靚麗長發的男人還是黑色大衣配高領毛衣的打扮,完全忽視了身旁針紮般的視線,在太宰治的死亡凝視裡從容地朝前麵走去。
大概在走到西側第二排第三間倉庫的時候,琴酒才終於停了下來。
“這裡是你的任務地點。”
已經破落到掉漆的橙色廠門,光是站在門口都能聞到令人眩暈的汽油味道,甚至還夾雜著其他倉庫為了隱藏真實貨物塞進去的海產腥味。
不過,因為一直生活在海濱城市,太宰治對這些倒是接受如常。
想到任務單上的信息,太宰治有氣無力地拖長聲音:“一個晚上隻睡了兩三個小時,琴酒先生還真是會壓榨勞動力。”
“嗬……那還不都是你自己找出來的事情。”
琴酒早就練就了鐵石心腸,不動聲色地反擊了太宰治的攻擊。
太宰治攏了攏寬大的西裝外套,看上去頗為可憐地吸了吸鼻子:“我記得目標是有六個人?是一起還是一個一個……”
“當然是一起了,躲藏的地點就是這間廠房。”
“你總共有去10分鐘的時間隱藏自己,在不出來的情況下,可以隨便利用裡麵的所有東西。”
“隻要最後六個人全部死亡,你的考核就算通過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琴酒忍不住露出冷笑:“怎麼樣,這個考核的難度已經超出了以往新人考核的很多倍,Boss似乎非常想要除掉你這個家夥。”
“看來我的跳槽之旅進行的不是很順利呢。”
雖然說著不順利,但太宰治卻反而露出了淺笑。
“那麼出來之後會有獎勵嗎?”
“等你有命出來再說吧。”
琴酒抽了抽眉頭,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但話裡話外都有種默認的意思。
考核就要開始,太宰治步履輕鬆地走進了廠房,在走到拐角處的時候甚至還跟琴酒揮了揮手。
還真是愚蠢的小鬼……
看著大門被關上,琴酒從口袋裡摸出一支煙和火機,咬著煙嘴給自己點了火。
明亮而微小的火光印在琴酒墨綠色的眼底,仿佛就像太宰治完好無損從這裡走出來的希望。
他微微眯起眼睛,緩緩吐出一口煙圈。
砰——
琴酒垂下眸子,眼中顯然染上了瘋狂而殘忍的笑意。
“——第一個。”
太宰治坐在集裝箱的最頂端,晃著腿看著腳下倒在血泊中的男人,神色充滿著漫不經心。
“太慢了——你們就隻有這種程度嗎?”
剛剛開槍殺了同伴的男人雙目赤紅,即使握著木倉的雙手一直在顫抖,卻還是用滿是殺意的眼神看向其他的幾個男人。
像是在回答太宰治的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男人的聲音顯得十分激動:“不,我會很快的,最後能夠活下來的人絕對是我。”
“畢竟這群家夥……全部都隻是一群沒有用的廢物。”
“你瘋了嗎?就憑這個小子的一句話你就把俊雄殺掉了?那可是跟了你16年的兄弟!”
“就是,我們接到的任務不是很明顯寫了,隻要把這個家夥殺掉就能夠安然無恙……”
“真的能夠安然無恙嗎?”
從上方傳來的聲音止住了所有的話語,坐在最高處的少年居高臨下地看著說話的男人,十分隨意地側了側頭。
“明明清楚自己必死無疑,卻還是抱著無望的期盼,沒錯,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類的確都是如此。”
即使遠遠的看著,但剩下的五個人還是覺得,這個少年僅剩的鳶眸裡空無一物,隻要對視一眼就仿佛被拖進了永無天日的深淵。
無形的壓力折磨著本來就精疲力儘的內心。
“你們都是廣口議員原本的保鏢吧……看樣子應該是因為知道了一些事,所以被毫不猶豫地拋棄了呢。”
就像是被戳中了傷疤,幾個人的呼吸都不由的呼吸了幾分。
沒錯,而且他們的親人現在還都在廣口議員的手上……甚至對方還說著“敢做些什麼就保不住她們的性命”。
不過現在又落到了這個神秘組織的手裡……看來前路是必死無疑了。
絕望的情感幾乎扼住了他們的脖頸,甚至汲取了生存的所有氧氣。
但這個時候,原本是目標的少年卻送上了救命的甘泉。
“我可以想辦法救你們哦,因為我的任務是……從你們六個人當中選出一位,作為酒廠新成員的人選。”
“不過名額有限,大概隻有一位。”
太宰治伸出一根食指,露出了十分苦惱的表情。
“怎麼辦呢,要不然你們自己推舉一下……”
“我們憑什麼相信你!萬一你隻是想利用我們安然出去,那麼……”
男人的話忽然停住了,因為他看見集裝箱上的少年毫不猶豫地用刀插.進了自己的左臂,整個貫穿進去,刀刃透過皮膚穿了出來,幾乎在瞬間就積成了一小灘血液。
太宰治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如紙,卻還是維持著之前的笑意絲毫沒動。
無形的沉默蔓延在五人之中,被少年舉動驚到的幾個人聽著下淌的血流聲,一滴、兩滴……
幾乎在一瞬間,所有人都做出了拔.槍的動作。
沒錯,這個動作他們早就爛熟於心,裝匣、上膛、扣動扳機。
唯一的區彆隻是,他們的槍口曾經對著敵人,而現在卻毫不猶豫地指向了自己的同伴。
砰——砰——砰砰——
太宰治一直很耐心的等著,然後看著一個又一個人倒下,而最後剩下的也正是最開始開槍的那個人。
這個人殺了自己所有的同伴,臉上充滿狂喜,但精神明顯已經陷入癲狂。
而他身上密密麻麻都是傷痕,血流如注。
“恭喜你。”
太宰治用完好的右臂握著木倉,漆黑的槍口直接對向了幸存的男人。
對方似乎已經聽不見任何的聲音,獨自陷入贏了的狂喜中,完全沒有察覺到太宰治的舉動。
砰——
開了這次任務的唯一一槍,看著腳下的六具屍體,黑發鳶眸的少年把槍重新塞回腰間,然後隨意地拔下了手臂上的匕首。
他從集裝箱上徑自踏過交疊的屍體,小心翼翼地踩著沒有被鮮血染紅的地麵,抬手推開了倉庫的大門。
隨後,麵色蒼白的少年對上了一雙墨綠色的眸子,這個銀色長發的男人來不及掩飾自己的震驚,就連煙頭把手指燙的通紅都沒有反應過來。
“我贏了,琴酒先生。”
太宰治全身上下隻有手臂上自己刺的傷痕,看上去格外整潔,不過琴酒卻敏銳地嗅到了從倉庫裡傳來的濃重血腥味。
一個人在這種情況下把其他六個人全部乾掉了……
這是天才嗎?
不,這簡直就是一個連惡魔鞭長莫及的家夥。
而造成一切的罪魁禍首此時卻露出了淺笑,語氣中充滿狡黠。
“在外麵待了那麼長時間,想好要給我什麼獎勵了嗎?”
“琴酒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