獎勵?
說句實話,在把太宰治送進去的時候,琴酒壓根就沒想過對方還能安然無恙地從倉庫裡走出來,又怎麼可能再去好好思考通關後的獎勵。
似乎也是看穿了琴酒的想法,太宰治立刻意味深長地拖長了調子,語氣聽上去帶著點不滿。
“誒——琴酒先生不會是想賴賬吧。”
“當然不會。”
與少年對視著的墨綠色眸子微微一動,原本的厭煩和輕視煙消雲散,如今全部蛻變成了一種複雜的情緒。
琴酒隨手把煙頭扔在地上,抬起靴子狠狠地碾了上去。
然後他低低地笑了起來,揚了揚下巴,似乎因為太宰治的任務成功而感到十分滿意。
“看來你比想象中的要有趣的多……獎勵的話過兩天補給你。”
琴酒對待會搞事的廢物下屬和有能力的預備手下,絕對是完完全全的兩個態度。
而經過這次任務,太宰治的出色表現甚至讓他願意和對方徹底恩怨兩……清。
“……你在做什麼?”
好話才剛剛說了一半,琴酒卻注意到麵前的少年忽然低下了頭,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了鋼筆和白紙,一筆一畫地寫著什麼。
聽到問話,太宰治沒有抬頭,而是在畫下最後一個句號之後又在右下角瀟灑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這才抬手把紙片摁在了琴酒的身上。
琴酒扯下來一看,上麵用歪歪扭扭的字體寫著幾句話,看上去都是一些比較專業的傷勢分析,而在這張紙最上麵最中間的位置,特意加粗放大地寫著四個字。
「工傷申請」。
“???”
琴酒在酒廠兢兢業業這麼多年,受過的傷不計其數。
況且就算不說他,其他酒廠的成員也不敢打包票說自己從頭到尾都毫發無傷……
甚至還有因為缺胳膊少腿而被遣送回外圍的家夥。
但就算是他們,也從來不敢這麼光明正大去申請工傷。
手中的白紙因為力道被攥得皺皺巴巴,琴酒的聲音壓的很低,語氣中難得帶著點驚奇。
“你是在開玩笑嗎?”
“有什麼問題嗎?”
太宰治有點奇怪。
這難道不是正常的工作流程嗎?
又想了想之前在港口mafia和之前加入烏丸製藥廠研究之後的福利,太宰治重新充滿了底氣。
“假期、獎金、日常工資還有節假日補貼,車和司機、以及入職分配的公寓。”
“而且每年提交的各類保險裡,應該也會有工傷保險一類的東西吧。”
雖然森鷗外的確是個很會壓迫屬下極限的家夥,但不可否認的是,每一個加入港口mafia的成員福利待遇都很不錯……
畢竟還和一些明麵上的企業有聯係,如果做到乾部的位置的話,薪水更加可觀,而且還會送車送房。
不過太宰治最最在意的並不是這些。
“你們組織裡還有其他有趣的家夥嗎?”
大概是想到了某個人,他忽然露出了興奮的神色。
“比如說那種隻要一句話就會被氣到跳腳,咬牙切齒卻隻能乖乖聽命於我的家夥。”
“……其他?”
琴酒敏銳地從這段槽點頗多的描述裡,捕捉到了最關鍵的信息。
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隻是太宰治渾然未覺,還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第一個當然就是琴酒先生啦。”
話音未落,還沒等太宰治繼續說下去,熟悉的漆黑槍口就又一次指向了他的腦袋,
而做出這些舉動的銀發男人帶著標誌性的冷笑,渾身的殺氣幾乎就要噴發而出。
“還真是大言不慚的小鬼,妄圖掌控我的話……你儘可以過來試一試。”
“那我就不客氣了。”
像是完全沒有感受到對方的威脅,太宰治笑眯眯地應了下來。
“……”
琴酒突然覺得,自己完全沒有必要跟這個家夥廢話。
畢竟太宰治張口閉口的每一句話,似乎都能夠很成功地氣到他。
這兩天琴酒情緒起伏和動怒的次數,簡直比前幾十年的加起來還要多。
最好的應對方法就是不予理睬嗎……
想到這,琴酒的心中忽然湧起一抹莫名其妙的煩躁,他摸摸口袋,又從煙盒裡抖了一根煙出來。
“這是什麼?”
還沒等琴酒低頭叼住煙嘴,一隻手突然從旁邊來了個截胡。
容貌昳麗的黑發少年眼中帶著顯而易見的好奇。
“剛剛看你就在抽……這就是那個吧!那個!看上去可以吞雲吐霧的東西。”
他學著自己曾經看到的姿勢,用兩根手指夾著那根煙,不過因為不太熟練,反而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一氣之下便直接咬在嘴裡,朝著麵前的男人招呼了一下。
“來個火。”
“你有興趣?”
琴酒饒有興致地挑了挑眉,精致而小巧的打火機在手指上翻了個花,然後啪地一聲點燃,俯身給太宰治點上煙。
濃烈的尼古丁味道一瞬間在口腔和鼻腔裡蔓延,原本還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但偏偏太宰治又作死地吸了一口。
看著太宰治憋紅臉咳嗽的模樣,琴酒頓時感覺因為對方生的所有氣,全部在此刻煙消雲散。
“這是什麼怪味道!”
太宰治一下就把手裡的東西扔了出去,甚至抬腳踩了好幾下。
似乎感受到琴酒嘲笑的目光,他輕輕哼了一聲。
“繼續抽下去的話連肺都會爛掉的吧,還是早點戒掉比較好……像這種慢性自殺一點都不符合我的美學。”
然後這樣子念叨的太宰治,在走回去的路上,一頭紮進了清澈的湖水裡。
——
毛利蘭也算是難得單獨行動,甚至用蹩腳的謊言搪塞過了“好奇”詢問的柯南,然後在他們出門之後獨自留在了家裡。
由於親眼目睹過那位叫江戶川亂步的青年準確而迅速的推理,毛利蘭對於自己這次的目的可謂是信心滿滿。
但就是因為覺得真相近在咫尺,毛利蘭才這麼緊張,再加上猶豫過後時間又正好卡到了飯點,胡亂猜測著偵探先生會不會還在用餐,於是又躊躇地磨蹭了一會。
反正爸爸他們說又遇到了案子,破了之後還要繼續跟警官去做筆錄,一時半會也不會回來……
等指針指向下午兩點的時候,毛利蘭才堪堪拎包下樓,卻差點撞上了打算來咖啡廳看看的安室透。
“毛利小姐?”
安室透虛扶了一把,臉上帶著擔憂的神色。
“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是我太莽撞了。”
毛利蘭尷尬地擺了擺手,似乎不想讓對方看到自己的窘迫狀態,趕緊找了個話題略過去。
“我記得安室先生今天請假了吧?”
“是的,不過我的事情提前處理完了,本來還是擔心咖啡廳裡的生意照顧不來,想要回來幫襯一把的。”
“不過,現在看來……似乎有了更合適的任務。”
“誒、誒?”
安室透輕輕眯起眼睛,唇邊帶著淡笑:“毛利小姐是要出門吧,一個人出去多少有些不安全,正好我可以送送你。”
“不麻煩了吧……”
毛利蘭本來想拒絕,結果被安室透一句“毛利先生和柯南也這麼囑托過”給堵了回去。
“他們遇到了案子一時脫不開身,正好我有點空。”
安室透十分順暢地編著假話。
沒錯,被囑托的事情完全就是子虛烏有,就連他們遇到案子的事情,也都是安室透通過風間裕也才知道的。
不過安室透相信,如果那個小偵探知道了他的行為,也肯定會讚同他的做法。
——說不定還會很緊張地向他打聽毛利蘭的去向。
而在這種溫柔的堅持之下,毛利蘭也很快敗下陣來,小聲說著自己的目的。
“我隻是想去一家心理氧吧問點事情……”
“一家心理氧吧?”
“對……原來安室先生也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