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自己剛剛的情緒帶了些不同尋常的激動,安室透趕緊輕咳一聲掩飾過去。
“隻是因為正好住在附近的公寓裡,所以難免有注意到一些。”
在毛利蘭看不見的角度下,他的眼中飛速劃過一道深思。
一家心理氧吧……那不是那個家夥出來的地方嗎?
毛利蘭怎麼會知道那裡?
現在太宰治應該還是處於被琴酒看著的狀態吧,這麼說,那裡難道是……
“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要去那裡谘詢,”
安室透猜想會不會是其他的太宰治還在那裡,立刻起了去探一探的想法。
他抑下眼中的暗色,儘量輕鬆地開口道。
“當然,如果毛利小姐有什麼隱私的問題,我會回避的。”
“啊,謝謝安室先生。”
安室透的體貼讓毛利蘭鬆了口氣,畢竟她最擔心的就是這個。
不過很快,她又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要谘詢的話……安室先生也是想找名偵探先生幫忙嗎?”
難道安室先生也見過那位江戶川亂步嗎?
毛利蘭忍不住這樣猜測,但在抬頭的時候卻發現,聽到這句話後的安室透似乎比她更加驚訝。
“等等,”
安室透眨了眨眼睛,緩緩露出了一個禮貌的笑容。
“名偵探?”
他怎麼感覺自己和毛利蘭所說的,並不是同一家心理氧吧呢?
——
在複述完太宰治那邊的情況之後,月見千秋和係統一起陷入了沉默。
過了許久,係統才乾巴巴地擠出一句:“你沒事吧?”
他很清楚,在過去的二十多年裡,月見千秋並沒有任何有關於殺人的經曆。
雖然現在月見千秋知道自己研製出的藥物間接殺了不少人,但這和自己親手實戰相比,還是相距甚遠。
不過黑衣組織本身就是埋係在暗處不能見光的地方,太宰治這個馬甲本身也是手上沾滿鮮血的黑.手.黨,兩者湊在一起,應該可以算是家常便飯……
“我其實……還好?”
月見千秋頓了一下,沉思了很久,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可能是太宰治這個馬甲的影響吧,而且那六個家夥本身也不是什麼好人,所以反應才不是很大……”
“那就好。”
聽到回答,係統著實鬆了口氣。
原本他還真怕月見千秋因此而一蹶不振,現在看來倒是自己多心了。
不過月見千秋也顯然不想多聊這個話題,擺了擺手:“不說這個,剛剛我用中島敦那個馬甲試了很多次,隻是目前替換出來的都不是什麼可以擔當偵探的角色。”
“……”
你真是太非了這句話肯定不能說,係統硬生生把即將吐出來的數據吞了回去,改口試探道。
“那……繼續努力?”
“我已經在繼續了,現在馬甲都已經重新睡下了,就看下一次醒來會變成什麼模樣。”
月見千秋閉上眼躺在床上,心情想比起前麵幾次的激動要好了不少。
這大概就是那種抽卡時從“我絕對可以證明自己的血統”,最後到“沒關係,隨緣更益於身心健康”的跨越。
仗著係統可以和自己嘮嗑,月見千秋一覺覺睡的也十分舒坦,隻是這次稍微有些不同。
因為就在他剛剛進入淺眠的時候,外麵忽然傳來了幾道清晰的腳步聲,甚至還夾雜著一男一女交談的聲音。
“……就是這裡。”
“我們還是……先……”
“……過會……走。”
因為心理氧吧是推拉式的大門設計,而且定好了在外麵顯示open的時候可以隨便進入。
安室透將手按在門上,隻輕輕一推就開了門。
濃濃的冷氣瞬間侵襲了過來。
因為團團暗色籠罩而顯得過分壓抑的大廳,很顯然嚇到了第一次進入的毛利蘭。
好在她本身的膽子就比較大,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視線從各種繁複暗雅的裝飾上掃過,在短暫的打量過後,兩人的視線都最終被半倚在沙發上青年吸引。
那是一個隻看一眼就讓人如墮冰窟的家夥。
異常白皙的麵容、金色的頭發、藤紫色的鴨舌帽、鼻梁上的墨鏡……
等等,這種打扮似乎有些熟悉,總覺得在某些地方看過……
就在毛利蘭晃神思考的時候,安室透已經低聲說出了回答。
“是偵探吧,經常出現在電影情節裡麵破案的偵探。”
甚至對麵的青年還拿著一根細長的煙鬥吞雲吐霧,不過不知道是沒察覺還是無視,對於他們兩個的到來,對麵的青年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感受到尷尬的氣氛,安室透笑著上前了一步。
隻是口中那句“您好”還沒出頭,翻著書頁的青年卻立刻打斷了他。
“彆過來。”
“就站在那裡。”
似乎聽到了什麼,綾辻行人啪地一聲合上了手中的書,先是警告般瞥了一眼大廳的拐角,隨後坐起身看向了因為剛剛的話而僵住的兩人。
大概猜到了什麼,他淡聲道:“我不是在跟你們說話。”
不是在……和他們說話?
安室透跟毛利蘭對視一眼,都因為這句話而詫異不已,背脊詭異地升起了一股涼意。
不僅僅是因為這裡開的過低的冷氣,就連對方詭異的發言,和看過來時毫無情緒的冰冷眼神,似乎都是這種感覺的起因。
也許是因為心中想要知道新一下落的急切過於強烈,毛利蘭鼓起勇氣開了口:“那個……這位先生,我想問下江戶川亂步先生是不是在這裡?”
“江戶川?他有事出去了。”
“誒——出去了,竟然不在嗎?”
看出了毛利蘭的失望,綾辻行人沒有解釋的意思,隻是在這個時候,角落裡的黑影忽然愉悅地笑了起來,說著隻有他才能聽到的話,而且內容讓人著實吃了一驚。
綾辻行人微微蹙眉,卻又很快放鬆了下來,隨後用煙鬥敲了敲桌麵,在咚咚兩聲脆響過後緩緩開口:“你也是來委托案件的嗎?”
他顯然是在問同樣進門的安室透。
金發的青年彎了彎眼睛。
“是的,我來其實是……”
“難道不是為了那具屍體嗎?”
綾辻行人側了側頭,臉上沒有任何情緒。
他的話讓另外兩人大吃一驚。
“屍、屍體?等等,哪裡有屍體?”
“你們走過來路過了一家便利店,在裡麵買商品時幫忙收拾了掉在地上的東西。”
“誒?!!”
“結賬時遇到了慌慌張張的收銀員小姐,還和一個小孩子撞了一下,對方手中的甜筒撒了一點掉在外套上。”
聞言,毛利蘭這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外套,果然在側邊出發現了淺淡的汙漬,立刻愕然地看向坐在沙發裡的青年。
完全沒有在意兩個人因為被猜中發出的驚呼,綾辻行人隻是緩緩歎了口氣。
“那個時候在你們背後的倉庫裡藏著一具屍體,收銀員正打算報警。”
“而你們在聽到我的話之後,大概會重新回去吧。”
“您說的沒錯。”
安室透臉上的笑容斂了下來,隨後十分鎮重而嚴肅地看向對方。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您應該也是一位偵探,這種觀察和推理能力著實讓人歎服。”
綾辻行人沒有說話,因為他已經猜到了安室透接下來的意思。
他將煙鬥擱在桌麵上,微微抬眼,長長的金色碎發下,如毒蛇一般冰冷的眸色再次顯現。
“所以,”
“這算是委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