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那天, 大雨遲遲未來。
周明謙一早就站在露台, 成四十五度角望著天空。
剛起來那會兒明明雲層很厚, 這會兒有點要出太陽的感覺,東半邊天空的雲層裡泛著白, 像是太陽光。
副導演提醒劇組的所有工作人員, 這個時候就是有天大的事也彆去找周明謙,免得被當成出氣筒挨罵。
盛夏決定今天去找任彥東,把合同簽了,讓周明謙少些鬱悶。
具體細節都由周明謙和任彥東談的差不多, 不過最終合同沒敲定, 項目還在開發階段,具體何時拍攝, 能不能順利拍攝,都是未知數。
盛夏給任彥東打去電話,“三哥, 你今天忙不忙?”
任彥東:“忙。”緊跟著, 他補充了句:“晚上我去會所, 有什麼事你過去找我就行。”
他大概猜測到,是為周明謙那份合同。
盛夏:“晚上要是不下雨我就過去。”頓了下, “後天我請你吃飯。”
後天是他生日,今晚他的那幫朋友給他提前辦了生日派對,不過她不打算過去跟他們一塊玩,到時簽了合同就回。
掛了電話後,任彥東徹底鬆了口氣, 對著屏保上她的照片看了會兒。
這幾個月,他感覺得出來她的變化。演奏會、小村、那幅字...她在一點點的努力釋然、淡忘曾經的不愉快。
今晚的生日派對,閔瑜也參加了,因為沒下雨,她待在劇組沒事可做。
沈淩也來了上海,倒也不是特意來給任彥東過生日,正巧在這邊開會,結束後他就沒急著趕回北京,多留了一天。
沈淩到了會所後坐在了閔瑜旁邊,他跟閔瑜偶爾有事電話聯係,已經小半年都沒聚在一起過。
閔瑜拿了一杯酒給他,沈淩下巴對著她跟前的煙盒輕揚,“酒太貴,還是要個便宜點的吧。”
閔瑜斜睨他,他老婆管得嚴,不許他抽煙,他也就隻能在外麵應酬時偷偷兩支,不過閔瑜還是沒給煙,把煙和打火機收到包裡去。
沈淩無奈,隻好拿了酒。
他晃晃酒杯,閒聊著,“怎麼今晚就辦派對?”
閔瑜緩緩吐出煙霧,漫不經心道:“生日那天他要陪盛夏,哪還有時間跟你們囉嗦。”
沈淩的酒杯剛碰到唇邊,他沒喝,愣怔片刻。
他不由蹙眉:“什麼?不是分了?”
一千萬的分手費還是他轉給盛夏的啊。
閔瑜:“一年半的感情,哪能說斷就斷,盛夏也舍不得。再說,任不要臉追的那麼緊,怎麼斷?”
沈淩徹底懵了,眨了眨眼:“什麼叫一年半的感情?”
閔瑜就沒瞞著沈淩,這也沒什麼好瞞著的,家裡人都知道,她說:“他們倆前年這會兒就在一塊了。”
沈淩驚詫:“盛夏追的老三?”
閔瑜沒吱聲,自顧自抽煙。
沈淩意會了,也對,他剛問了句廢話。
能讓任彥東主動去追的女人,沒有。
就是當初任彥東暗戀夏沐,任彥東也是自我感覺良好,等著夏沐跟紀羨北分手,主動到他身邊來......
沈淩心不在焉的抿了口紅酒,細細琢磨著這事兒。
前年的夏天盛夏就跟任彥東在一塊了,但一年半才公開,期間任彥東也從來沒跟他提過,有了女朋友。
而且...任彥東前年冬天還去了小村支教,去年冬天還給孩子們買了那麼多禮物寄過去。
盛夏明明已經在微博上高調宣布分手,連分手費都給了,可任彥東還是不要臉的窮追不舍,想想都不可思議。
沈淩消化半晌,跟閔瑜說:“我去那邊找煙抽。”
閔瑜:“那我管不著,反正我不會給你煙。”
沈淩找朋友要了煙,然後去找任彥東。
任彥東今天來的遲,這會兒剛到樓下院子裡。
沈淩給他打電話,讓他去包間外的休息區找他。
任彥東:“什麼事?”
沈淩:“找你聊聊。”他就掛了電話。
突然窗玻璃上劈裡啪啦一陣響,下雨了,不過雨勢不大,隻有雨點。
悶了一天,這會兒涼風刮起。
沈淩望著窗外,感覺自己有點吃飽了撐的沒事乾,可又不想盛夏那麼單純美好的小女孩把感情耗在任彥東身上。
即便,任彥東是他的發小、朋友,有時跟家人差不多。
任彥東不管是對朋友還是對家人,都沒得說,偏偏在男女感情上,曾經薄情,渣出了天際,就連他都看不過去。
當初任彥東喜歡夏沐時,他苦口婆心,勸任彥東彆招惹夏沐,放過她那麼努力又不容易的女孩。
那時,他是這樣勸任彥東:夏沐的敏感和虛榮心,隻有紀羨北有那個耐心去滿足和包容,而你做不到。
你有錢不錯,可你沒那麼多耐心,等感情的新鮮期過去,日子還不知道要過成什麼樣子。
說不定三個月就分了,那時夏沐會很可憐。
他也忘了他以前勸過多少次任彥東,有時連冷嘲熱諷都用上了。
還好,最終任彥東放棄了。
那年,知道任彥東要回紐約,不在北京這邊打擾夏沐,他總算鬆了口氣,這樣是最好的結局。
因為隻要任彥東想,大概沒有他拆不散的情侶...
“什麼事?”任彥東走近。
走廊的地毯吸走了所有的腳步聲,怕嚇到沈淩,他便遠遠就發生了聲音。
沈淩回神,側眸,“找你喝酒。”他下巴對著桌上的酒杯努了努。
任彥東今晚心情不錯,便拿了酒杯聽沈淩嘮叨,“說吧。”
沈淩也沒看他,還是望著窗外,這會兒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
“你前年就跟盛夏在一塊了?”他問了句。
半晌,任彥東‘嗯’了聲,慢慢品著酒。
沈淩:“盛夏跟彆的女人不一樣,她是我們小時候看著一點點長大,從不會走路,到喊我們哥哥,天天跟在我們身邊玩。”
頓了幾秒,“她還是盛叔叔的掌上明珠,也是夏阿姨用幾十年的單身一直寶貝著的孩子。”
任彥東瞅著他,“你喝多了?”
沈淩晃晃自己的杯子,“一杯酒,半杯還沒喝完。”
他說:“老三,你放過盛夏吧,那麼好的女孩兒,你怎麼就忍心傷害她、欺騙她?她甩你,我覺得理所當然,因為你太渣。”
任彥東:“......”
沈淩:“你想要結婚,你就找個跟你一樣薄情的,各玩各的,還不影響兩家聯姻的利益。”
他說起支教:“你竟然跟盛夏在一塊了你還去。”
任彥東用力捏著酒杯,小村,支教,她的演奏會,還有字畫,成了他最不想提及的話題。
他沒吱聲,喝了幾口酒。
品不出酒的香醇,隻感覺嗓子辣。
沈淩點了煙,把煙還有打火機給任彥東,任彥東沒接,沈淩又順手丟在桌上,他深吸了一口,很快噴出煙霧,“你心裡要是還沒放下夏沐,我理解,不會說你什麼,但你彆再找盛夏呀。”
他好生相勸:“老三,及時回頭吧,彆再傷害盛夏,就因為她名字有個夏沐的夏,你就跟她在一起了?”
不然,他真的想不到其他理由,能讓任彥東在心裡還想著夏沐時,被盛夏高調分手、踹的那麼乾脆、又給了分手費的情況下,還是糾纏著盛夏不願放手。
任彥東覷他一眼,嫌他聒噪,便說了句:“煙都堵不住你嘴!”
沈淩‘嗬嗬’兩聲,搖搖頭,彈了彈指尖的煙灰。
任彥東知道沈淩誤會了,沈淩不清楚這兩年他和盛夏之間的細枝末節,不解釋也不行,哪天讓盛夏聽到沈淩這番話,他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他剛要跟沈淩說:晚上派對結束,去樓下喝酒,順便聊聊。
話還沒說出口,就見沈淩側臉看著另一方向,眼神驚訝、不知所措。
沈淩懵了,頭腦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