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1 / 2)

一聽這話,林佑謙不由上前幾步,卻忘了自己依然手執驅邪劍。

賀沉抱著懷裡的人往後退,語氣嚴肅:“有話好好說,彆動手傷了林煜。”

林佑謙一愣:“我我我、我沒有想傷……”

他急得滿頭大汗,心知自己嘴皮子不利索,一時根本解釋不清楚,隻好停下腳步,悶不做聲地收了驅邪劍。

林煜蹙了蹙眉,想問剛才兩人到底發生了什麼誤會,但腦子暈暈沉沉,實在沒什麼力氣,便打了個圓場:“我們先回學校吧。”

出租車上,司機大叔頻頻暼向內後視鏡,眼神充滿好奇。

一個長相貴氣的帥小夥坐在後座,懷裡抱著一個看不清臉的人。

那人身上裹著一件外套,整個人都躲進帥小夥懷裡,從頭發來看像是男孩子,但身量又不太像,體型差有點過大了。

“頭還疼嗎?”賀沉一隻手扣住纖細的腰,另一隻手繞至太陽穴,指尖稍稍用力揉著。

林煜縮在他懷裡,眼眸閉闔,從喉嚨裡發出輕哼:“嗯,疼……”

“前幾次都沒見你頭疼,會不會又是什麼副作用?”賀沉皺起眉頭,麵上表情不太好看,語氣卻依舊低沉溫柔,“還有其他地方不舒服嗎?”

林煜想起自己毫無征兆見到的那一幕,試圖描摹出那兩個人的模樣。

但畫麵變得極為模糊,隻能隱約記起是兩個身穿古代衣服的男人。

所以,他的腦海中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兩個古裝男子?

這件事跟他頭痛到暈過去,又有什麼直接關聯?

“不知道啊……”他越想頭越痛,不禁低吟一聲,本能地將臉埋進溫熱的懷抱裡,仿佛這樣就能緩解一點疼痛似的。

柔軟的臉頰貼上胸膛,賀沉心臟抽了抽,小心翼翼地收緊雙臂,像是要將人徹底揉進身體裡。

坐在副駕駛的林佑謙也透過後視鏡看到了他的動作,抓住書包背帶的手不易察覺地緊了緊。

這時,賀沉抬起臉,和鏡中的他對視。

隻一眼,透骨奇寒。

林佑謙幾乎牙齒打顫,迅速撇開視線。

車內氣氛古怪,一路再無他話。

約莫一小時後,出租車到達A大校門口。

賀沉本想將人抱回宿舍,剛動了動,懷中人就醒了過來。

林煜掙紮著從他懷中起身:“我自己走。”

又不是在拍偶像劇,真讓賀沉將他一路抱回宿舍,那他以後在A大還怎麼見人?

“好。”賀沉不再堅持,先行下車後,伸出一隻手擋住車頂,防止他的頭撞上去。

“林佑謙,今天謝謝你。”林煜落地站穩後,看向一直保持沉默的人,“等我們找回周崇的……其他部分,到時候還要再麻煩你一次。”

“彆、彆說什麼麻、麻不麻煩。”林佑謙低著頭,聲音不大,“你幫、幫過我很多、多次,這、這些都是、我應該做、做的……”

林煜不再囉嗦:“好,那你回去吧,我再聯係你。”

三人分成兩路,各自回宿舍。

今天是周中,李彥辰在上課,魏書還在醫院陪著周政,宿舍裡一片寂靜。

賀沉溫聲道:“先躺上床,睡一會兒。”

林煜趴在桌子上,像一朵被霜打蔫兒的花:“不行,我還沒洗澡……”

“都累成這樣了,還想著洗澡?”賀沉有些無奈,俯身摸了摸煞白的小臉,“我怕你洗著洗著,在浴室裡暈倒了怎麼辦?”

“嗯……”林煜從喉嚨裡發出模糊的應聲,也不知到底聽沒聽進去。

“要麼……”賀沉眯了眯眼眸,“我幫你洗?”

緊閉的雙眸

一下子睜開,林煜連連搖頭:“不用!”

賀沉微微一笑:“那你脫掉衣服,乖乖爬上床去睡覺。”

“好吧……”林煜妥協,有氣無力地起身。

賀沉幫他從床上拿下睡衣:“就在這換?”

林煜接過睡衣,往浴室方向走:“我去浴室裡換。”

“嘖……”賀沉眸色微沉,目送那道清瘦的背影走進浴室。

又不是沒看過,至於換個衣服都躲著他嗎?

這一覺,林煜睡到了天黑才醒來。

他迷迷糊糊地掀開眼皮子,猝不及防撞進一雙黑沉的眼眸裡。

天色昏暗,賀沉就這樣站在他的床邊,不知看了他多久。

意識尚未完全清醒,他試圖分辨漆黑的眸底洶湧翻騰的東西究竟是什麼,頭頂的燈卻亮了起來。

“醒了?”賀沉抬手摸摸他的額發,語氣輕柔,“頭還疼不疼了?”

仍是那雙溫柔好看的眼睛,好像剛才的一刹那隻是他的錯覺。

林煜閉了閉眼眸,小聲回道:“不疼了。”

“那就好。”賀沉放下手,走到桌前兌了一杯溫水,“喝點水。”

林煜裹著被子坐起來,接過水杯喝了一口,忍不住問道:“你剛才站在我床邊做什麼?”

“沒什麼。”賀沉神情自然,“我有點擔心你,所以想看看你醒了沒。”

林煜信了,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賀沉看著他:“周崇的事,你打算怎麼解決?”

林煜沉默了幾秒,回道:“交給警察叔叔解決。”

賀沉微一挑眉:“報警?”

“周崇年紀這麼小,沒和誰有過深仇大恨,既不是情殺也不是仇殺。”林煜抬起眼眸回望他,“凶手用上分屍這種極端殘忍的手段,有用的器官也全都被挖掉了,很大可能是……”

賀沉的神色凝重起來:“碰到了販賣器官的犯罪團夥。”

“沒錯。”握住水杯的手指不自覺用力,林煜語氣低冷,“這種大案子,不會是孤案。”

賀沉微一沉吟道:“那我們報警時,應該怎麼說?”

“雖然我沒看見凶手,但我從周崇的記憶裡,看到了他最後去的地方——酒吧後街。”林煜將水杯遞還給他,“那條街沒有監控,但當時停了一輛車,隻要那輛車裡有黑匣子,就能找到線索了。”

魏書說弟弟和哥哥吵架後,一氣之下離家出走,但其實那段時間裡,周崇就一直睡在酒吧的倉庫。

為了減輕哥哥的負擔,他擠出時間去酒吧打工,但又害怕哥哥知道後會罵他,所以每次都偷偷去。

他本來是想等攢夠錢,就把那件哥哥最喜歡的生日禮物買回來,這樣也能趁機與哥哥和好。

他知道,哥哥永遠不會真的生他的氣,也不會舍得不要他。

然而,命運偏偏就是如此殘酷……

*

幸運的是,那輛停在酒吧後街的車,如實記錄下了周崇被一夥人迷暈帶走的過程。

林煜匿名給警方遞送了黑匣子,警方立即展開搜索調查。

這期間,他也利用林家的關係,將周政轉移到另一所醫院。

“以前怎麼從沒聽你提過這個孩子?”林正揚站在病床前,看著那張陌生的麵孔。

“是室友的朋友,不算太熟。”林煜明白父親在疑惑什麼,主動解釋道,“他是孤兒,弟弟又失蹤了,家裡情況比較困難。”

“原來如此……”林正揚歎了一口氣,又望向自己的兒子,語重心長道,“阿煜,你打小就心地善良,但父親也告訴過你,這世上可憐的人實在太多,每個人的能力都是有限的。”

“我知道,父親。”林煜目光平靜,

“所以,我正在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父子二人對視片刻,最終還是林正揚先移開目光,問起了另一個問題:“這段時間,你有沒有再……夢見那孽畜?”

林煜脊背一僵,眉心擰了起來。

自從知道周崇出事後,他整個心思都撲到了這件事上,再加上那東西沒再出現過,自己差點忘了它的存在。

“那孽畜又開始興風作浪了?”林正揚見兒子神色不對,語速急了起來,“不是說那個叫賀沉的孩子能克那孽畜?”

林煜在心中衡量一番,最終選擇說出實情:“那東西……已經凝出實體了。”

他被那東西糾纏了十多年,林家沒有任何人能幫他脫離噩夢。

但如今那東西凝出實體,也許父親會有辦法,至少能保護賀沉不受傷害。

“你說什麼?”林正揚臉色大變,一把握住兒子的胳膊,“什麼時候的事?”

林煜吃痛,不由往後躲了一下。

林正揚意識到自己用了太大力氣,連忙鬆開手,語氣焦急地追問道:“阿煜,到底是怎麼回事?”

“您先彆急。”林煜神情冷靜,“至少我現在還好好地站在這裡。”

隨後,他將萬聖節前夜發生的事情告訴了父親,當然省略了那東西對他的胡作非為。

但因為這一重要省略,有些事就說不通了。

“那孽畜為何會上一個普通人的身?”林正揚臉色極為難看,“它纏著你究竟是要做什麼?”

林煜抿了抿唇,一時無言以對。

他總不能告訴父親,那東西瘋狂偏執地將他劃為它的所屬物,一逮到他就又親又咬又舔,像是要將他全身都打上自己的標記。

“過去那孽畜躲躲藏藏,縮在你的夢裡,我們奈何不了它。”林家家主向來泰然沉穩的眼神變得狠厲,“但如今它凝出實體,我定然不付一切代價,要它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超生!”

*

幾日後,A市警方偵破了一起大型器官販賣案,解救了數位尚未被摘除器官的少男少女。

根據犯罪分子的供認,警方分彆找回了周崇的頭顱和四肢,以及埋在土裡的半截身體。

但心臟和腎臟已經被移植到了病人身上,無法再取出來。

屍體慘不忍睹,林煜請入殮師將找回來的身體部位進行縫合,勉強還原了完整的屍身。

隨後他們來到醫院,準備在病房內進行招魂儀式。

一回生二回熟,這次燒的是周崇的籃球服。

林佑謙點燃立香,默念招魂咒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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