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皎潔。
一盞盞燈火燃起。
古老而又神秘的祭祀聲,伴隨著陣陣山歌,久久未曾平息。
遠方的狐仙祠中,燈火愈發嘹亮,恍如白晝。
林山似已打坐上癮,待風雨過後,跑到屋內胡亂吃了些山果野菜,便再度盤膝入定了。
張玄躺在床上,卻再度輾轉反側……
一方麵是遠方狐仙祠那祭祀聲,覺得這世界恐非自己熟知的古代世界,更極有可能是魔幻世界。
另一方麵是,被那些炸雷一炸後,自己耳畔中的幻聽,似乎越來越厲害了。
“父親!”
“父親!”
“父親!”
“……”
隻要稍稍一閉眼,稍微略有困意,便聽到耳畔有一孩童,嘰嘰喳喳地叫著父親。
待他睜開眼,四下觀望之時,卻發現屋內壓根無人。
莫不是鬼魅之物纏身?
特麼消遣我?
亦或者是,嗯,應該是這兩天自己睡眠欠缺,所以產生了幻覺,隻消好好休息,便夠了。
幻覺!
幻覺!
一切皆是幻覺!
張玄再度閉上眼睛,輕輕調整呼吸,從腦子裡挑出了一本動漫裡曾看過的【冰心訣】,反複念叨著【心若冰清、天塌不驚】約莫數百遍後,這才稍稍多了些許困意,縱然耳畔那【父親】、【父親】不斷地叫喚著,張玄依舊進入了深度睡眠。
寅時初。
遠方狐仙祠的祭祀聲漸漸平息。
燈火漸漸熄滅。
山間傳來了陣陣鳥鳴聲,有淒厲、有悲鳴、有嗚咽。
茅屋前,一塊拳頭般大小,不起眼的小石頭自門前龜裂的大石隨風滾下,落在地上,月光籠罩,一滴斑駁血跡滲入小石表麵,最終消失……
半個時辰過後……
茅屋的門開了。
張玄從茅屋裡走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麵露怪異地盯著這塊小石頭。
“父親!”
“父親!”
“父——親——!”
隨著他越接近這塊石頭,耳畔中的嘈雜之音越響,張玄最終彎腰,撿起了這塊拳頭大的,賣相很難看,被雷劈得通體焦黑不規則石頭。
他端詳了許久。
感受著腦海中那歡呼雀躍的聲音越來越響以後,終於忍不住道:“閉嘴!”
腦海裡的聲音終於沒了。
張玄隻覺得天地間一陣寧靜,他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又看了看石頭後,將之扔到了一邊!
他默默閉上眼睛,繼續念著【冰心訣】讓自己保持著平靜,然後又自嘲了一番。
他居然,會產生這山石被雷劈,然後成精的荒謬念頭!
但這念頭剛結束……
便又聽到耳畔中,縈繞著一陣陣“父親”“父親”的聲音!
張玄睜眼,目光盯著這塊石頭:“是你在喚我?”
“是,父親!是我,是我……父親,您終於肯回應我了?”
“為何喚我父親?”
“您賦我靈智,令我開竅,我自然喚你父親……”
“我怎賦你靈智?”
“父親,我已至此地,呆了接近數百年,數百年,我受風吹,受日曬,見證夕陽落山,亦見朝陽升起……來往者行人一代又一代,後渾渾噩噩地守著一日又一日,一日又一日,一日又一日……”
“長話短說!”
“方才,我沾了血,又恰遭雷擊,渾渾噩噩的突然便開了靈智,血脈裡的聲音告訴我,我是您的孩子……”
“……”
張玄恍惚,片刻之後,深嘴角微抽,複雜地盯著這塊漆黑的石頭。
血脈裡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