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睡夢中緩緩蘇醒,看著赤身裸體的自己。
想起了昨晚的一切,看了看身旁早已空無一物。
我聽見了稀稀拉拉的水聲,我緩緩望去。
她在洗澡,我可以看見磨砂的透明玻璃上她隱隱約約的肉體。
我細細的聆聽,可以聽到她哼唱的歌曲。
水聲漸停,我知道她要出來了。
我立刻調整了一個舒服一點的姿勢繼續裝睡。
而她打開了衛生間的門,幾步走了出去。
她拿起了自己的電話,撥打了號碼。
幾秒鐘之後。
“店長,我今天可以請假嗎?”她說道。
“我知道事情有些突然,本來就隻能隔天請假的。可是我真的來不了,家裡出了點事情。”她說道。
看來她昨天晚上說休息,是假的。
而現在起來才想起請假。
“那麼謝謝了店長,真的很抱歉。”她說完掛掉了電話。
一臉愉悅的繼續哼唱,隨後幾步來到了我的身旁。
我可以感覺到她在拿什麼東西,似乎是我的錢包。
我聽見了我自製的牛皮錢包打開的聲音。
這個錢包的鐵扣是自製的,兩層的吸鐵石卡扣。
打開的瞬間會發出清脆的響聲。
她難道是要拿錢走人了?還是彆的什麼。
我思緒翻轉著,是不是該馬上醒來。
但思考了片刻我還是打算繼續偽裝下去。
我聽見了她冷哼了一聲說道:“真的是個裁縫啊。”
我知道她看見了我錢包裡的名片。
隨後迎來的一幕,火辣辣的一巴掌拍了過來。
躺在床上的我直接被打成了懵逼。
我睜開眼睛看著她。
她拿著我的錢包對我吼道:“路橋,你那麼多銀行卡。你說你是不是沒錢了?乾那些盜刷銀行卡的事情?還裁縫,你就是個騙子吧。”
我一陣發蒙的說道:“你想什麼呢?”
“那麼這些你怎麼解釋。”她一張張的將我的銀行卡甩了出去。
足足十幾張,當然除了銀行卡還有各種充值卡。
我從床上直起半個身子說道:“我不是裁縫嗎?我七天才能定製一件西裝。有的人為了不想等,就會在我量體裁衣的時候塞給我一些禮物。當然彆的裁縫都收,我不收不是顯得不專業嗎?”
“禮?你當你是貪官啊?做件衣服也能收禮?”她幾乎下意識就又甩過來了一巴掌,再度打在我的臉上。
好疼啊。
“你說你是不是在外麵搶劫殺人,然後待不下去跑回來了?”她哭著說道。
“我是走了八年沒錯,但我也不可能變的那麼壞吧?”我說道。
隨後又開始了回憶。
。。。。。。
那時候。
我五歲、她八歲。
之後的每一天,我們都會在長椅上見麵。
談天說地,度過了一年又一年。
可從小學之後。
我上初中,她就上高中。
我上高中,她去了大學。
我們永遠差三年。
我讀上了她的大學,景德鎮學院。
我上了大一,她那年大四。
學校操場前的草地。
我表白了。
兩個人相依在一起討論這個現在、過去、未來。
討論這以後的一切。
家裡以後是要養貓還是狗。
浴室是淋浴還是澡盆。
牙刷是電動還是手動。
孩子是男是女。
但好景不長。
我的爸爸在我大二畢業之前一天自殺了。
工作時間跳樓自殺了。
我後來才知道,讓一個縣城的大學教授養孩子。
工資根本就不夠讓我吃喝讀書的。
他幾乎沒有休息,到處講課。
可縣城裡沒多少人需要聽那些深刻的哲學,他借遍了所有能借的錢。
甚至簽下了高利貸,才有了我每天的無憂無慮。
終於他承受不住,看著已經成年的我選擇了解脫。
他給我留下了書信,告訴我不要在去找生母之類的雲雲。
我還記得最的幾句:“彆責怪任何人,這個世界必然殘酷的讓人無法接受,可就簡簡單單的存在了千萬年之久。”
我當時一直在嘲笑,一個大學教授寫的遺書都那麼有文化修養。
而我並沒有哭,甚至沒有去找他。可能是叛逆吧,這也成了我人生的幾個遺憾之一。
聽說他的屍體在停屍房停了一個月沒人認領,後來還是高利貸追過來才發現火化的。
之後她畢業了。
她選擇去當空姐,並且重新報考了禮儀學校。
而我卻在最不該的時候選擇了見她父母。
她爸媽好生招待這我,哪天他爸爸帶我喝了很多的酒。
當然他爸媽詢問了我家的狀況,酒過三巡我說出了我所有的故事。
我當時大二。沒錢、沒工作。
無父無母,甚至對未來沒有一點安排。
她被支開去買水果,隨後我經曆了這輩子最淒慘的十分鐘。
她爸雖然字字都沒有說我的不是,卻一個勁的提她的未來需要找一個多優秀的另一半。
而她的媽媽卻一直在提我現在有的一切,和他們期望的差了多遠。
我在即將崩潰的邊緣,他爸爸再度扯到了我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