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山……你是茨木童子。”大江山隻有一個“茨”。
“那是過去的事,現在她才是童子,我是仙人。”
茨華仙剛剛說完,又有一道流光破開天幕。
做法比茨華仙更加霸道,直接對著佛陀法相的腦袋來了一下,將法相撞到支離破碎。
流光自己也不好過,被一巴掌拍在地上,滑出很遠的距離,才從最後卸力的大坑之中站起身來。
這是一位少女,容貌與茨華仙如出一轍,但更為成熟。
茨華仙外表年齡約為十歲出頭,這一位則是十六七歲的花季,身材玲瓏。發型也不是包子頭,而是將長發披散下來,原本包子的位置被兩枚鬼角取代,渾身上下充斥著鬼氣和狂氣。
“彆和這個禿驢廢話,他暗中坑害大江山還少嗎?今天一定要連本帶利討回來。”
這才是關俊彥熟悉的茨木童子風格。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他的魂體深處多了一段記憶,來自另一分魂的信息共享。
茨木童子已經徹底分離鬼神與仙身。
女童是仙,掌控大部分身體,全稱大江山仙人,茨木華扇。
少女是鬼,依托於曾被渡邊綱斬下的右臂之上,全稱斷善修惡之怪腕,茨木童子之右腕。
鬼神與仙身可以獨立存在,單獨行動,但不是完全獨立的存在,而是類似於二身一體,互為陰陽,互為表裡。雙方都是以完整的人形存在,不是斷臂或者隻有一臂的殘缺狀態。
這也意味著茨木童子真正突破了鬼王的限製,童子的桎梏,再度成長,進入更廣闊的天地。
所以她才能暴力突破本願寺顯如創造出的異界,正麵挑釁這位執掌佛教聯合的超越者。
互換過兩輪攻防,顯如也看出茨木童子今非昔比,不再輕舉妄動。
作為權僧,作為整個日本最積極入世的超越者,本願寺顯如對於國內的勢力分布稱得上了若指掌。
誰是敵人,誰是朋友,誰可以拉攏,誰必須打壓,誰需要忌憚,心中自有一本帳。
而大江山毫無疑問是敵對方? 曾經的人類大敵,雖然被源賴光覆滅過一次後改變方針有所收斂,但骨子裡的桀驁不馴沒有改變。
我行我素? 看你順眼才會幫你? 看你不順眼,天皇老子來了都沒用。
又和東君牽扯不清? 本願寺顯如一直都在思考該怎麼除掉這個不和諧因素,這些年沒少暗中使絆子針對。
原計劃是用鈍刀子割肉的方式慢慢壓縮鬼族的生存空間,沒想到茨木童子居然通過切離鬼之力的方式? 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這意味著大江山有了真正從一畝三分地走出來? 和最頂級的勢力正麵對抗的資本。
曾經見不得光? 啞巴吃黃連的手段再難奏效,這嚴重打亂了本願寺顯如的安排。
心中迅速權衡? 本願寺顯如決定暫退一步。
有沒有超越者坐鎮,天壤之彆? 先把主要目的保住。
揮手散去琉璃法相,顯如換上了一副笑臉:“不管過去如何? 是否有誤會? 本國能多出一位超越極限之人,是值得高興的事? 恭喜兩位了。”
“呸,惡心。”
茨木之腕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
“廢話不用多說了。關俊彥是我大江山的永遠的朋友? 也是我的恩人,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不然——”
茨華仙畢竟是仙人,言談舉止,氣場風度都要好上很多? 但也隻是相對於鬼王的肆意妄為。
鬼王是不講理和禮,直接兵兵兵兵,仙人多少要講究個先禮後兵。
顯如臉上橫肉一顫,多少年了,還沒幾個人敢和他這麼說話。
不過考慮到對方已經是超越者,還是忍了下來,耐著性子解釋:
“我原本也沒打算對小輩出手,底下的事,讓底下的人自己解決,但就在幾分鐘前,件誕生了,做出新的預言——災厄和怨恨會籠罩這個國家,關俊彥是關鍵。”
“這是真的嗎?”關俊彥忍不住開口詢問。
顯如沒有回答,也沒有看他,仿佛在說你這螻蟻不配和我說話。
“誰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茨木之腕立刻幫忙找回場子,“他最擅長的就是躲在暗處坑害彆人。”
“我不會在這種大事上說謊。”本願寺顯如繼續隱忍,“當時在場的不止是我,還有其他人,與我們一樣都是超越者,你可以向他們求證。我身為委員會的最高委員,有義務未雨綢繆,保護國家的安全。”
關俊彥的表情陰晴不定。
件的傳說他知道,但怨恨災厄怎麼都不像是和自己有關,自己也沒想過要把這個國家怎麼樣。
還有關鍵這兩個字,解法不止一種,顯如明顯是在借題發揮。
問題是,很多事缺的就是一個題……關俊彥又將目光轉向兩位茨木。
茨木之腕對著少年咧嘴一笑,拍拍胸口,一副老娘罩你,彆擔心的樣子。
茨華仙淡淡地點了點頭:“這樣啊,聽上去很像那麼回事,但那是你們委員會的事,和我沒有關係,我隻認關俊彥,誰想動他,先從我的身上跨過去。”
“還有我。”
茨木之腕摩拳擦掌,邪氣凜然,鬼氣四溢,將周圍的一大片區域都染成黑色。
本願寺顯如的臉也在同時黑成了一張鍋底:“這可是為了國家的未來,你們當真要行此悖逆之事。”
“代表國家,你還不配!”
茨華仙雙手結印,清氣上升,濁氣下降。
“既如此,就彆怪我為國除害。”
顯如雙手合十,消散的法相再度顯現,更加絢爛,更為凝實。
“早就該這樣,說這麼多廢話!”
茨木之腕早就等不及了,鬼氣爆發之間,整個人化作炮彈,朝著法相重轟而去。
刹那之間氣機浩蕩,天地震動。
顯如的身體紋絲不動,顯化而成的法相也僅有幅度很小的輕微晃動。
鬼氣與法相交互而成的無形鏡麵上,濺起劇烈漣漪,漣漪過處,無論是牆壁還是地麵,全都被撕裂,包括被扯入異界的毒島家道場在內。
唯一的例外,是凝立不動的茨華仙,以及背後延長線,延長線的末端站著關俊彥一行。
茨華仙轉過頭,看了關俊彥一眼。
後者微微一笑,背後有作“觀音托瓶”姿態的女性形象顯現。
紅色的絲線從腳下蔓延,將破碎的大地牆壁一一拚接縫補。
就在一看一笑一縫補的過程中,茨木之腕已經和顯如法相互換了十餘次攻防。
有茨木之腕爆錘法相腦袋,也有法相手掌將茨木之腕打入雲端。
茨木之腕曾撕開法相的一條手臂,但立刻就被法相壓住鬼氣,反手錘進地下。
在這個過程中,顯如的身體始終不動如山,此乃佛門“坐佛”法門,顯如修行多年,深得其中精髓。
從地下爬出來的茨木之腕捋了捋散亂的頭發,又甩了甩手:“好硬,佛法對於鬼道的壓製也有點麻煩,仙,你還要看到什麼時候?該你了。”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