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在聲樂培訓中心的一天學習,夏琳回到家裡,已經五點多了。
她放下書包,去水房洗了把臉提提神,便掏出鑰匙,輕手輕腳地開了周頌家的門,儘量不出聲地推開,往裡看了一眼。讓她有點兒失望的是,周頌還沒回來。
也對,他坐公交車回來的話,放學出校門,等車、上車、堵車,回來總得六點前後,這也正常。
隻是,讓人等得好著急啊,夏琳想。往常不覺得,今天想跟他報個喜,告訴他專輯已經塵埃落定了,偏偏就見不到人,這人,真是的。
要是放學以後,周頌能直接傳送回家就好了。夏琳忽然想起來周頌以前講的一個故事。
在故事裡麵,英雄有一塊符文石,需要的時候拿出來搓一搓,哪怕隔了一個大陸,甚至在另一個星球,隻花十幾秒時間,就能回到家裡。
哎,要是有了這個東西,是不是以後去了香江,再想回燕城,也不用坐飛機了,那豈不是每天晚上都可以回家吃飯?
這麼一想,夏琳眼前好像就出現了一個場景:晚上自己從香江的工作現場回到燕城家裡,周頌正好把最後一盤菜端上桌,自己幫他解下圍裙,然後去盛飯……
正想到周頌一邊說“琳琳,辛苦啦”,一邊給自己夾菜,後背忽然“啪”地挨了一巴掌,嚇得她一個激靈。趕緊回頭看去,卻是鄰居的張姨在衝著她笑。
“夏琳,怎麼剛回家,就來周頌這兒報到啊?”
張姨剛從水房回來,見到夏琳鬼鬼祟祟的樣子,不由得就想逗逗她。
兩個月來,周頌和夏琳關係越來越近,她自然也是看在眼裡的。
“啊,張姨,您嚇死我了……”夏琳摩挲了幾下胸口,總算把砰砰亂跳的心臟平息下去。“我看看周頌回沒回來。這不是快吃晚飯了嘛,想叫他一起去食堂。”
“哦,對,現在得你倆自己吃飯。”張姨想起來,夏穎在外麵出差,宋瑾忙著開店,兩個孩子隻能選擇自力更生,或者在食堂湊合一下。
從現實狀況看起來,顯然這倆孩子都是能對付就對付一下那種,沒打算自己買菜、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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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那你等周頌吧,我先回去了。”張姨剛要走,想了想,又停下來,“最近這一陣晚上,好像經常聽你和周頌練歌?”
聽張姨這麼說,夏琳的臉兒一下紅了:“那個,是不是吵到您了?”
她家所在的這棟筒子樓是老樓,屬於磚混結構。晚上跟周頌一起練歌,哪怕她控製了聲音,隔音效果看來也不太行。
“其實也還好。我家在你家斜對麵嘛,你唱歌聲調又不是很高,對我家影響不算很大。”
張姨想說的實際不是這個,而是更重要的話題:“上次說的去滇省錄歌的事情,昨天滇省音像出版社有人來京出差,說現在還想再找幾個年輕歌手去唱歌呢,你真不考慮了?”
“我吧,主要還是覺得滇城有點兒遠……”夏琳見張姨沒追究練歌的事,鬆了一口氣,習慣性地撿起了之前推掉這件事的理由。
看了夏琳兩眼,張姨帶著點兒惋惜,歎了口氣:
“那就算了吧。路程上看,滇城確實是遠點兒,但其實火車往返,到那邊有招待所住,而且團裡還有人跟你一起去,安全上肯定沒問題。再說了,現在錄流行歌曲磁帶,就算不去滇城,不也得去申城、羊城嘛,都是一回事。”
夏琳乾笑,這其間的差異其實還挺大的。單說鐵路裡程,燕城到申城是一千三百公裡,到羊城是兩千三百公裡差一點,到滇城就是小三千二百公裡了。這哪裡能是一回事?
不過,對於生活在這個年代的年輕歌手,比如夏琳、張嬙來說,去滇省音像出版社錄歌,確實算是個“很不壞”的選擇:
它給李琥錄過專輯,說起來在江湖上也有名號;但名氣又沒有中唱、太平洋那麼大,不至於讓她們連門檻都跨不過去;錄製費出價還算可以,一張專輯足夠歌手吃一年了。
至於說歌手紅起來以後,滇省音像還留不留得住,那是另一回事。畢竟音像市場是自由競爭,價高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