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路撒冷王國,自建立起開始,就麵臨著內部撕裂的問題。
征服者與原住民分屬兩個民族就算了,還分屬兩個信仰。
從語言、文字、文化、宗教、甚至是外貌,都可以明確的區分出阿拉伯人與法蘭克人之間的區彆。
同時法蘭克人又不是什麼小民族,在耶路撒冷法蘭克人被指代成一切信仰天主教的西歐人,背後是有著整個西歐支撐,幾千萬“同族”擺在那裡。
耶路撒冷王國的法蘭克人,自然不可能說自己向被征服的民族進行學習融合。
而阿拉伯人也一樣,穆聖教誨以及他傳下來的《古蘭經》加上阿拉伯語,和思想鋼印似的戳在阿拉伯人的精神中。
在耶路撒冷王國外有著也同樣有著兩千萬起步的“同族”。
兩個龐大的族群,亦如巨人一般隔著地中海彼此對峙。
耶路撒冷王國這個彈丸之地,便仿佛這兩個巨人,隔著一堵牆在用小拇指進行角力。
彼此看對方不爽,卻又沒法衝過去拚個你死我活,隻能讓各自的小拇指受到摧殘。
融合?怎麼融合。
隻能是用一種新的身份認同,取代舊的身份認同罷了。
而在用新的身份認同,取代舊身份認同之前,蓋裡斯需要讓耶路撒冷境內的兩個族群達成諒解。
現如今,在這個教室中,有著法蘭克人、也同樣有著不少穆斯林,他們都成為了彼此戰鬥的兄弟。
可這隻是暫時的,等日後民族情緒、宗教情緒高漲的時候,過去的一切曆史都會是他們彼此廝殺的理由。
因而蓋裡斯需要做到一件事:還原曆史的真相。
相比去扭曲曆史,從而贏得片麵的勝負,蓋裡斯需要的是讓耶路撒冷王國裡的兩個族群,彼此諒解。
過去的事已經發生了,但那些事是有原因的,今時今日便該一同作為戰鬥兄弟,將過往的錯誤用罪人或說謊者的鮮血清洗。
“諸位,曆史的審判就是最後的審判,我們不能在曆史麵前無所作為。”
“我們必須正視曆史的苦難,記住我們的真實過去,但那不是為了將仇恨延續,而是要避免已有之事再度發生,我們要跳出曆史的輪回。”
“我們不能任由如教皇烏爾班二世那樣的人,肆意篡改曆史,然後被謊言鼓動。”
“當我們彼此因為虛假的故事,而將刀劍指向彼此的時候,便背離了正確的道路,將天國的大門再度合上。”
“今天的課上完了,希望大家能夠有所觸動。”
教室裡響起一片掌聲,許多人或許不能理解蓋裡斯的真意,但那真摯的情感卻做不得假。
在阿爾哈迪鎮,這麼一個小小的地方,諒解的種子已經播下,需要的是以兩族之間共同的鮮血予以澆灌,方能建立一個全新的認同。
看著台下那些不同民族、不同信仰的不同麵龐,在蓋裡斯看來。
有關建立起亞嫩郡的設想,現在也該確實推動了。
他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守著這片土地上,也該準備離開亞嫩,前往一片新的信仰荒野。
就比如說,雷納德的老巢卡拉克堡。
卡拉克堡旁邊有個卡拉克城,那裡是外約旦領地的核心。
也是外約旦商路上最為耀眼的寶石,那是一座真正意義上的中世紀城市,有著數千的城鎮居民。
……
雷納德是沒想到,自己這前腳剛走,後腳蓋裡斯就開始考慮接收遺產的事了。
現在的他還在考慮如何調兵遣將,思考怎麼打贏薩拉丁。
同過去的第一次十字軍東征相比,耶路撒冷王國的軍事技藝已經有了脫胎換骨的表現。
雖然後勤組織能力,依舊是那個鳥樣子吧,但反正也不打算進行上千公裡的遠征,故而問題不大。
現如今的耶路撒冷王國,他們已經有了較為成熟的通信概念,各個領主軍隊之間,會保持一個較為密切的通信,從而方便各自知曉友軍的位置。
聖城耶路撒冷,收到雷納德出兵的信息後,就以每兩日一份信的頻率,同雷納德進行溝通。
由於彼此間距離並不算特彆遠,基本上收到信的時候,不會延遲兩日。
“等等,一開始不是說耶路撒冷集結嗎?前兩天改成了去阿卡?怎麼又成要去的黎波裡了?還要求我10日內抵達?這、這不是開玩笑嘛!”
在行軍途中,接到最新信件的雷納德有些忍不了,是真想現在就衝到居伊麵前,把那群蟲豸給挨個罵一頓。
那幫廢物、蟲豸、垃圾到底懂不懂打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