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蓋裡斯很多時候,表現的其實都不那麼符合他【先知】的身份,反倒是與老農們親密無間。
至於這些希臘人農民,雖然懷疑眼前的這些異鄉人是不是異端,但仔細看過那個十字架後,便沒什麼懷疑的了。
那是標準的東正十字,精美且華麗。
當然,這些希臘人農民所不曉得的一點在於,蓋裡身上其實是帶了好幾份規格不同的十字架。
務求見到任何基督徒的時候,都能融入其中。
“兄弟,非常感謝你們的關顧!”如此說著,這位老者也自顧自畫了一個十字,道了聲“阿門”。
在蓋裡斯幾人又向其他人送出一點小禮品後,他們從村民那裡了解到這個村莊的來曆。
耶路撒冷王國是一個多民族、多宗教的國家。
這個多民族、多宗教,並不說除了法蘭克人就是撒拉遜人。
事實上這片土地,越往北方走,信仰東正教的基督徒,就會愈發變多,甚至於還有一些本土猶太人,以及撒瑪利亞人。
這些東正教徒中,又有相當多都是希臘人。
正是這些希臘人與撒拉遜人之間雜居,方才誕生了大量如亞曆山德羅斯這樣的混血兒。
不過,雖然這些人信東正教也是基督徒,但就社會地位而言,依舊是明確清晰的二等公民,是社會中的邊緣群體。
蓋裡斯所來到的這個村莊,在阿拉伯大征服時代之前,便已經存在,然後殘留至今。
雖然蓋裡斯覺得對方有些吹牛,但暫且這麼認同也無所謂。
在提及當下耶路撒冷王國的戰爭時,這些希臘人老農,則表現出了幸災樂禍的意味。
原先塔博爾山上是有東正教教堂的、而法蘭克人一來,塔博爾山上的教堂,就改姓為天主了。
而他們這個東正教村莊,還要去給山上的那個修道院去交租!
屬實欺人太甚。
不過他們也有擔憂:“誰知道那些突厥人土匪,會乾出什麼樣的畜生事呢?”
如今,黎凡特地區,再也沒有一個真正信奉東正教的國家。
昔日統治過東地中海沿岸的東帝國,已經日暮西山了,他們這些人是被遺棄在外的人。
【我們把琴掛在那裡的柳樹上;因為擄掠我們的要求我們在那裡麵唱歌;強逼我們的要我們歡唱,說:“給我們唱一首錫安歌!”】
【“我們怎能唱耶和華的歌,在外邦的地上?“】
【“耶路撒冷啊,我若忘記你,情願我的右手忘記技巧。“】
——《詩篇》137:1-6
與被虜掠因而離開巴勒斯坦的猶太人相比,他們這些希臘人,從未離開過自己故土,卻早早就成了外邦人國土上的過客。
撒拉遜人來時,他們要去繳納吉茲亞稅。
而法蘭克人來後,他們還要去繳納吉茲亞稅。
屬實抽象了點……
按照這位老農的吐槽就是:
“這十字軍沒來我們要交吉茲亞稅,這十字軍來了我們還要交吉茲亞稅,這不等於白來了嘛!”
吉茲亞稅(Jizya)是一種在伊斯蘭國家向非穆斯林人民實施的人頭稅。
征稅對象是有體力當兵及有財力繳稅的成年男子,不包括奴隸。
吉茲亞稅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古蘭經》第9章29節,其中提到對於不信仰伊斯蘭教的非穆斯林居民,可以通過交納吉茲亞稅來避免被戰鬥。
這種稅收政策,並沒有迫使希臘等民族改信伊斯蘭教。相反,保持希臘人的東正信仰反而能增加伊斯蘭領主的財政收入。
對此,作為征服了巴勒斯坦的十字軍王國,法蘭克人從善如流。
宣教?宣什麼教!
收異教徒稅這才是香啊!
蓋裡斯安排了一個帕拉丁回去通知情況,自己則與亞曆山德羅斯等有著希臘血統、或者說就是希臘人的帕拉丁,留在了這個村莊。
當天傍晚,他們幾人,受到了來自中世紀淳樸農民們的“豐盛招待”。
……
亞曆山德羅斯艱難的從稻草堆裡爬起來,醉宿後的頭疼困擾著他。
作為一個少年,他從未如此飲酒過。
反倒是一旁的先知,和那些農民們打成一片,表演了個千杯不醉。
一想起先知的豪爽,亞曆山德羅斯就有些感覺怪怪的。
正當亞曆山德羅斯出門放水的時候,他突兀間感覺有人在高呼:“安拉胡克巴!”
待他回首望去,這座村莊火光衝天。
有些記憶在腦海裡翻滾,有些衝動按耐不住,過往的那一幕幕再度閃現於眼前。
兩滴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那火焰亦如吞噬大地的惡魔,向著亞曆山德羅斯發出的獰笑。
曾幾何時,他見過這個場景,那時……他還年幼。
“亞曆山德羅斯,你的名字是保護者,長大後要記得守住村子啊!”
哪還有村子?
那不已經被燒成灰了嗎?
男人們嚎叫著拿起草叉與木棍,衝向那些騎馬而來的異教徒,嬰孩的哭泣與婦孺們的尖叫,貫穿在這烈焰之中。
亞曆山德羅斯幻痛了起來,他仿佛再度回到了過去,自己依舊是那麼的無助且茫然。
一名騎著馬的突厥人,注意到了亞曆山德羅斯。
那突厥人先是一個側身橫刀,借由馬力,便叫一位躲避不及的農夫頭顱飛起。
幾個小時前,亞曆山德羅斯還與此人在桌上喝著椰棗酒,拿著相熟的希臘語侃大山,眼下卻就是生死兩相隔。
緊接著,那騎馬的突厥人再度衝向了亞曆山德羅斯。
而這少年,雙手空空,手無寸鐵,呆愣在了原地。
馬蹄的每一次踏向地麵,都是死神在敲著急促銅鐘。
那聲音愈發加快,亞曆山德羅斯便愈近。
然後那突厥人與亞曆山德羅斯擦肩而過。
突厥人的腦袋滾落到了地上。
緊接著,伴隨著一聲清脆的耳光,亞曆山德羅斯感覺自己的臉火辣辣的,這才驚醒過來。
蓋裡斯站在自己身前,不知何時他手上已經多了一把突厥人的彎刀,身上沾滿了血。
“給我回去著甲,拿起武器!”
“是!”
驚醒過來的亞曆山德羅斯大聲喊道。
【主啊!你點亮了我的燈!】
【我的神照明了我的黑暗。】
【藉著你我衝入敵軍!】
【靠著我的神,我跳過牆垣。】
【他救我脫離我的仇敵,又救我脫離了強暴的人。】
【主啊,因此我要在外邦中稱謝你,歌頌你的名。】
——《詩篇》第18篇節選
亞曆山德羅斯,以最快的速度衝擊房間,他沒有空去穿戴好所有盔甲,僅僅是在武裝衣外麵隨意披上肩甲,就重新拿著自己的長劍再度衝了出來。
與他一同而行的是另外兩名帕拉丁。
他們人生手中並無對騎兵的長矛,但卻依舊義無反顧結成了陣勢。
一名帕拉丁與平民最本質的區彆在於什麼呢?
從來都不在於是否握有武器,而是一顆時刻都準備都戰鬥,為了履行誓言而犧牲的心。
當然,更為重要的是,蓋裡斯衝在所有人的前麵。
他們這些帕拉丁,又怎麼可能不去追隨呢?
烈火熊熊燃燒著村莊,黑夜中野獸般的嘯叫和尖銳的裂帛聲交織,
夜色如墨,隻有那跳動的火焰為黑暗增添了一絲詭異的光彩。
然而,在這群魔亂舞中,一個身影如同幽靈般閃爍著。
每一次鋒利的刀刃劃破空氣,帶著刺耳的嘯叫聲,一道道鮮血如泉湧出,鋪灑在土地上,滲入大地的每一個裂縫。。
那些突厥人、那些戰馬……他們在直麵蓋裡斯的時候,是那樣的微不足道,如同風中飄搖的落葉,弱小而可憎。
在這場恐怖的對峙中,突厥人的信仰和勇氣如同紙糊的城牆,被蓋裡斯無情地擊碎。
曾經自以為的安拉庇護,此刻也變得虛無縹緲,不再眷顧這群戰鬥的勇士。
他們的眼中流露出驚恐與絕望,隻有逃跑,才能擁有一絲苟活的機會。
然而,在這個火光妖豔的夜晚,這些襲擊者們親手點燃的烈焰,反倒成了他們的鏡子,將他們不堪的身影儘數映照出來。
每張恐懼的麵龐,每雙掙紮的手,都在火光中扭曲,形成一幅幅淒慘的畫麵。
“蓋裡斯!蓋裡斯!”
見證過蓋裡斯出手的農夫們,已經顧不得去思考這到底是則呢麼回事,他們隻是不斷高喊著蓋裡斯!
這是上帝的眷顧,此乃天使的臨凡,必是要讓異教徒之血潑灑大地的活聖人!
從此、正教振興有望!
而亞曆山德羅斯他們也在清剿著殘敵。
依舊是二合一章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