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走進教堂,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璀璨的祭壇,上麵供奉著一尊華美聖像,周圍點綴著精美的蠟燭散發著芬芳。
兩側牆壁上裝飾著豐富的壁畫、描繪著基督、聖母瑪利亞和眾多聖人的形象。
在這麼一所豪華的教堂中,阿爾喬斯神父找到了自己的老上司,邁薩奧裡亞教會的主教安東尼。
安東尼主教的年歲已經有些大了,發際線非常的危險,但又有著濃密的大胡子,顯得既有些慈祥又頗為雄壯。
安東尼主教,在認出了阿爾喬斯神父後,就將他帶到了一旁的懺悔室中,免得被彆有用心的人注意到。
在這狹小的空間裡,主教張口第一句話就是:“你不該回來。”
阿爾喬斯做出的回答則是:“我必須回來。”
“前些日子,在島嶼的南部已經爆發過一次起義了,數千人被艾薩克的雇傭兵斬殺!”
“那家夥現如今已經瘋了,沒人能攔得住他!”
“巴西爾·彭塔克諾斯試圖阻止他下達屠殺命令,但卻被艾薩克下令砍掉雙腳!”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阿爾喬斯也有些意外。
因為巴西爾·彭塔克諾斯是艾薩克的老師,在塞浦路斯這座島上,相當於最高文官,負責管理島嶼的行政事務,是類似於首相的角色。
但他卻被砍掉雙腳?
一時間便是阿爾喬斯都有些語塞。
隻能說、這就是中東大區特有的匹配機製。
當統治者是依托軍事力量僭越一切時,所謂的文官體係、本質上就隻是裝點門麵的東西、或者說是服務於軍閥【暴君】的仆人。
隻是阿爾喬斯沒想到,艾薩克那家夥連自己的老師都不放過!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阿爾喬斯忍不住想到了蓋裡斯曾經言過的話語,又一次發自內心的感覺蓋裡斯說的對。
這個世界,所現行的殺戮秩序皆為罪惡,是對神的褻瀆。
【世界並非為天國預備的空地,因其中已有不可觸碰的力量。】
【此世乃是拜偶像、敬死亡之神的國度,是將真神釘於十字架的國度。】
【對生命的愛,唯有藉著戰勝死亡,方能顯明天國的真實。】
【此世以永恒秩序與和平之名,欲將反抗之生命釘死。】
【然生命之神,非秩序之神,生命乃超越一切秩序的神聖本體。】
【凡以殺戮為基的秩序,皆為罪惡,是對神的褻瀆。】
——《蓋裡斯言》
在這種境地下,阿爾喬斯還是開口說道:“主教,我要告訴你,天主的聖言,已經再度化作肉身,住在我們之間了。”
安東尼主教有些沉默,他不清楚阿爾喬斯是什麼意思,因為天主的聖言化作肉身,這句話實質上指的基督耶穌。
“我們的本性患病,需得醫治;墮落於罪,需得扶起;死於過犯,需得複活。”
“我們失去了曾有的榮耀,須得歸還;陷於黑暗,需得光明;淪為俘虜,盼望救主;被囚禁鎖鏈,渴求解放;為奴受苦,期待解救者。”
“人類既已墮入極深的不幸與苦難,豈不令全能的天主垂憐,降臨世間?”
“這一切,已經打動了上主,祂讓自己親子的肉軀借由聖神再度複蘇,行在這大地上,宣告新千年的啟示。”
【幾時萬物還未屈服於祂,幾時還未出現充滿正義的新天新地,這些受造物正在呻吟痛苦,期待著天主子女的顯揚。為此,基督徒們祈禱,尤其是在感恩祭中催促基督再來,對祂說:“吾主,來吧!”】
“如今、祂來了,祂向我們宣告天國將要來了、並且馬上就要來了。”
“我們除非透過這最後的逾越,追隨主的死亡和複活,將不會進入天國的光榮中。”
安東尼主教嘴唇蠕動了一下,然後把手摁在了阿爾喬斯的額頭,想要知道這個孩子是否發燒了,然後他吐出了一句:“你在說什麼胡話?”
對此,阿爾喬斯神父的回答是:“老師,我見到奇跡了。”
“那人死而複活,那人的腦海充盈著天主的智慧,他有著勝過參孫的偉力,還建設起了一個新生國度的雛形。”
奇跡、對於這個世代的基督徒是非常重要的,對於東正教而言更是如此。
在東正教中,奇跡之所以如此重要,是因為它們被視為天父直接乾預人類曆史和生活的標誌,顯示了神的臨在與恩典。
奇跡被視為上帝通過物質世界顯現其神性的方式,表明神的恩典和眷顧。
它們揭示出神無所不能的力量,也表明了神願意介入人類的生活,幫助和拯救信徒。
這不僅讓信徒感到安慰和希望,也加強了他們對神的信心。
通過聖人、聖物或聖像顯現的奇跡,東正教強調神的力量不僅存在於過去,也在當下仍然活躍。
因此,奇跡成為了信仰的有力見證,幫助信徒更加堅定信仰,並鼓勵他們追隨聖人的榜樣。
奇跡不僅是暫時的神聖乾預,還被視為神國降臨的預示。
東正教強調,奇跡預示著未來神的完全掌權和對世界的完全更新。
因此,奇跡為信徒提供了對天國的瞥見,提醒他們神國的榮耀將會完全顯現,並且所有的疾病、死亡和罪惡都將被消滅。
如果說,一開始安東尼還覺得阿爾喬斯在胡言亂語,可當神父抬出奇跡的時候,他就不由得慎重起來了。
假如說,神父口中的神跡是可驗證的,那麼這樣一來即代表著這個世上,神對這個世界確實降下了新的啟示。
如果是其他人的話,安東尼主教大抵是不信的,可阿爾喬斯神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實是他的養子,是他親手帶大的。
他了解自己這學生的秉性,雖然在某些方麵確實很扯淡、更是亂來,但本性不壞。
“祂還說了什麼?”
“祂告訴我:我們必須愛一切人,但是不可能以同一方式愛一切人。”
“我們愛被壓迫者,用的方式是解放他們。”
“我們愛壓迫者,用的方式是同他們戰鬥。”
“我們愛被壓迫者,把他們從其悲慘的境遇中解放出來。”
“我們愛壓迫者,把他們從罪孽中解放出來。”
“這是‘神愛世人’”
……
村莊的主乾道上,塵土與鮮血交織,空氣中彌漫著戰鬥的餘韻。
破碎的維京盾牌散落在道路兩旁,斷裂的木板上依稀可見沉重戰斧劈砍的痕跡。
瓦蘭吉人的屍體橫陳地麵,肌肉暴露在外,血跡從傷口處蔓延,染紅了泥濘的路麵。
那些生還者,如同石雕般僵立在原地,雙眼充滿恐懼,不敢輕舉妄動。
他們的目光聚焦在蓋裡斯身上,這個金發的法蘭克人,所展露出的狂猛,使得他們想起了那些傳說中的存在。
【奧丁可使敵軍陷入黑暗,眼盲耳聾,恐懼如寒風穿骨,手中利刃軟如柳枝,脆如乾草。】
【然奧丁的戰士,無需甲胄,如狼犬般凶猛,口咬盾牌,狂暴如熊,強壯如野牛。一擊必殺,敵人無所遁形。】
【烈焰與鋼鐵皆無法阻擋他們的腳步。】
【他們喚作“狂戰士”。】
——《英格林加薩迦》
蓋裡斯站在屍堆之上,汗水與血水順著臉頰流下。
他雙手緊握斧柄,呼吸沉重而堅定。
每個人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的死亡氣息,沉默的威壓令周圍空氣如同凝固,誰也不敢再迎接他的怒火。
他孤立在戰場中央,周圍皆是死寂。
在他身前,有一個人跪在地上,雙手雙腳都被捆上了麻繩,顫顫巍巍,雙腿之間的褲襠早已濕潤。
在完成這次戰鬥後,這夥“瓦蘭吉”人,之所以到來的原因,也都被查實了。
有關伊萊亞斯家族,勾結艾薩克、試圖設伏,出賣解放陣線同胞的打算,被那些說不清到底是羅斯人還是諾曼人的“瓦蘭吉”,給一五一十的和盤托出。
在這個過程中,伊萊亞斯的仆人,為求活命,更是一股腦的將伊萊亞斯所乾過的各種事,都拋了出來。
這不是伊萊亞斯第一次乾這種事了。
事實上,從尼古拉斯起兵造反失敗開始,伊萊亞斯就開始給自己尋找退路,思考如何能夠全身而退。
借著自己家族同突厥人的聯係,先前尼古拉斯之所以會被捕,就是因為他的暗中出賣,透露了消息給突厥人。
而伊萊亞斯,之所以還沒有直接跳反,原因便在於,突厥人希望他能夠再去多找到一些其他起義軍的藏身處。
然後、誰曾想,就撞到了蓋裡斯這邊。
可以說,從見到蓋裡斯、簡單尼古拉斯這夥人的時候,伊萊亞斯就在考慮如何賣個大的了。
但這個過程,出了兩個意外。
意外一:是突厥人被“瓦蘭吉”給換了,新來的“瓦蘭吉”和他家不熟,反倒是借著這個機會,把他村子給搶了。
意外二:則是蓋裡斯所展露出的戰鬥力,有些過於駭人了。
那麼沉重的雙手闊斧,在蓋裡斯手中,卻能一隻手輕易揮舞。
十幾隻投矛傷不到其分毫,僅憑著一人之力,蓋裡斯就砸爛了那些“瓦蘭吉”人的盾牆。
這個過程中,不少動作都被蓋裡斯拖出殘影了,這真是人力所能達到的效果嗎?
【我們愛壓迫者,用的方式是同他們戰鬥。】
“悔罪吧,伊萊亞斯。”
“如果你發自內心的懺悔,那麼天父將會赦免你的罪。”
“經過天父的洗煉與淨化,說不準終有一日,你也可以踏入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