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舉辦了一個超棒的parti(法文)(2 / 2)

吾父耶和華 千翅萬瞳 8315 字 2個月前

大海亦如一塊光滑絲綢,微微泛起漣漪,那海水也因夕陽染成了緋紅與黛紫。

寒冷的冬風從海麵吹來,帶著鹹澀的氣息,撩動岸邊稀疏的棕櫚樹葉沙沙作響。伊拉克略宗主教帶著一個年輕人,在沙灘上留下一串的腳印。

與伊拉克略相伴而行的那個年輕人,麵色極端陰沉。

這個年輕人麵容俊朗,便是連軟禁的生活,都未讓其消瘦。

他就是托倫的領主,伊莎貝拉的未婚夫——漢弗萊四世。

自打他回到提爾城,他就未曾見過伊莎貝拉一麵,那些衛兵們將他拒之門外。

“宗主教大人,巴利安他已經放棄我了。”

漢弗萊的語氣夾雜著一絲陰毒。

伊拉克略作為一個快要六十的老者,他沒有急於回話。

眼下可真有意思,當初爭奪王位的時候,他與漢弗萊之間分明還是政敵,現如今卻要報團取暖?

思慮片刻後,伊拉克略做出了自己的回答。

“年輕人,我覺得居伊退位是大勢所趨,畢竟他的德行已經證明了他不夠擔當耶路撒冷的君王。”

“可我同時還覺得,先王定下的婚約並沒有被廢除。”

伊拉克略的話已經相當直白了,迄今為

止,漢弗萊同伊莎貝拉之間的婚約,其實都未被廢止。

在中世紀,尤其是天主教統治的歐洲,訂婚被視為一種正式的承諾,具有法律和宗教雙重意義。

訂婚不僅僅是一種社會上的關係確認,而且是對婚姻聖事的一個預備。

天主教教義將婚姻視為一項神聖的聖事,是在天主麵前立下的不可撤銷的誓約,訂婚則是這個聖事的第一步,是一種更深層次的承諾。

確實,訂婚可以被取消,但通常需要合理的理由和遵循特定的程序。

若某一方尋求解除訂婚,在這個時代通常需要向教會提出請求,教會會評估情況並作出決定。

偏偏,伊拉克略宗主教,就是王國裡最高的宗教權威。

其耶路撒冷宗主教的身份,上溯可至基督教最久遠的世代,是僅次於羅馬教宗的主教層次。

在有著伊拉克略的支持下,伊莎貝拉想要取消婚約的話,將會麵臨巨大的道德和社會壓力,甚至可以被視為不忠、不貞。

而如果漢弗萊能夠完成同伊莎貝拉之間的婚約,那麼在居伊下台的情況下,誰將加冕為王,也就格外清晰明確了。

【已訂婚者被召以節製持守貞潔。】

麵對赤裸裸的權力誘惑,漢弗萊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但還是下意識的說道:“西比拉陛下不會同意的,巴利安也不會允許我加冕。”

伊拉克略聽到漢弗萊的話後,他嘴角掛起了一絲笑容,知曉漢弗萊這條魚已經上鉤。

“不、不一定,至少在西比拉夫婦他們必須退位這件事上,我們同巴利安的態度是一致的。”

“此外,你覺得誰才是這個國家的主人呢?是西比拉嗎?那個無可救藥的女人?或者居伊?一名區區法國騎士,他家鄉的封地,甚至連你的四分之一都不到!”

伊拉克略說著大逆不道的話,但漢弗萊其實不怎麼意外。

“伱知道我們,對吧,知道我們的存在……”

漢弗萊停頓下腳步,眺望向大海。

在那水天一線的位置,天空中的雲朵被染成火焰般的色彩,宛如綢緞般層疊鋪展,那輪金紅色的太陽也快要沉入海平線。

再過一會兒,留下的就將是夜色初臨的幽靜與寒冷。

猶豫片刻後,漢弗萊才說道:“我以為你們隻是一個傳聞,巴利安知道你們的存在嗎?”

“巴利安?”伊拉克略麵色有些怪異,然後說道:“那家夥和你一樣,應該隻以為我們是個傳聞。”

“不對吧,按照那些消息來說,無論如何巴利安也該是你們中的一員才對。”

伊拉克略對此的回答是:“伊貝林?暴發戶罷了。”

聽到這漢弗萊就突然很想笑,一個家族的族名,往往能反應出那個家族的曆史。

伊貝林家族是用巴勒斯坦的一個城堡為自己命名,其實也就意味著他們的曆史並不悠久,意味著他們家族要比王國更加年輕。

“那您,現如今當著我的麵,提到這個事?”

“我想邀請你來加入我們,讓我們以兄弟相稱。”

當聽到伊拉克略發出邀請的時候,漢弗萊就已經忍不住要去答應了。

可一些本能的警覺,還是製止了漢弗萊的衝動。

“再等等吧。”

“放心,無論你是否加入我們,我先前說過的承諾都是真的。”

海浪拍打在堅固的石岸上,濺起的水珠在夕陽的照耀下如碎金般閃爍。

……

居伊病了、事實上,居伊甚至連提爾城都進不了,他隻能帶著自己的家臣在城外養病。

這是為了控製局勢,是巴利安與康拉德的強硬要求,即便是西比拉也沒有直接反對。

其中所表達的含義,便是居伊在半年前的戰役中,已經輸掉一切了。

並且不斷暗示其他那些貴族,居伊夫婦違背了麻風王的遺囑。

當初鮑德溫的遺囑是,鮑德溫五世夭折的話,其“最合法的繼承人”將攝政。

直到歐陸四大君主共同作出裁決,才能決定出下一任的耶路撒冷之王。

此舉的意義在於加深王國同歐洲諸國間的關係,從而更好的取得援軍。

西比拉夫婦卻強行加冕。

在這個居伊被強行隔絕在城外的情況下,西比拉則在城內,宣布要召開耶路撒冷王國的貴族會議。

幾乎所有人都意識到這次的貴族會議,對王國的政治權力將會產生極大的衝擊。

因此耶路撒冷各地的喪家之犬們,包括提爾城外那些留存的騎士或小領主們,都趕到了提爾。

看著那些接二連三湧入城牆的貴族。

居伊的麵容難言扭曲起來,苦澀至極。

這就好像在說:“我們舉辦了一個超棒的parti,隻有一個人沒被邀請,猜猜是誰呢?”

他當初戰敗之時,依舊是一位王,薩拉丁也要對其禮遇,親自奉上冰鎮的玫瑰水。

可他的王冠在自己戰敗後不到半年,就開始搖搖欲墜了起來。

品嘗過權力的滋味後,又怎麼可能甘於平凡,但那又如何呢?

除非說、他同意伊拉克略的條件,才有可能重返王國的至上寶座。

居伊緊緊的捏住拳頭,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與此同時,在提爾城的市政會議廳中,各個貴族們,在侍從的引領下,做到了會議廳的右側,他們這些人緊密的靠在一起,在他們的對麵,相對應的卻是空蕩蕩的一麵。

這些右側的貴族們,不僅有著伊拉克略宗主教、也有漢弗萊這樣的失地貴族,甚至還包括了一些小城堡主。

這顯然是被刻意安排的,他們彼此之間也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起來,不斷揣測這麼做的原因,或者說著自己的看法,預測待會西比拉要發表什麼意見。

但伊拉克略沒有說什麼,他隻是靜心等待。

該進行的串聯,他都已經進行過了。

他們這些真正有影響力的貴族,包括那些在耶路撒冷被巴利安敲詐勒索的人,都達成了意見一致。

無論待會的會議上是什麼議題,他們都要作為一個parti保持步調一致。

當所有右邊的貴族們完成落座後,又有一些人,看起來向是騎士裝扮的家夥,在來到大廳中後,被侍從們安排到了左邊的位置。

伊拉克略認得他們中的幾位,特彆是那位莫諾,要知道當初就是他們這些騎士,追隨著巴利安,把他給搶了!

除去明顯法國人樣貌的騎士外,還有五名不知為何出現在這裡的威尼斯騎士。

雖然這些威尼斯騎士,有著向王國服役的義務,但通常來說這些騎士隻是享有周圍的村莊作為采邑。

他們這些威尼斯騎士,具備威尼斯共和國和耶路撒冷王國之間雙重身份,因為身份特殊的緣故,一般不會過多參與王國的內部事宜。

看到這些人的出現後,伊拉克略本能覺得有些不好,巴利安那邊這些日子裡,也並非毫無動作。

除去騎士外,康拉德也帶著數名意大利公社的代表,走進了議會廳,落座在左邊。

現如今左右兩邊之間的人數比,雖然依舊是右邊占優,但左邊的力量也已經不容小覷了。

這不像是西比拉那女人的手筆。

伊拉克略不相信西比拉能有這種眼光、能有這種魄力,能夠快刀斬亂麻一般將複雜的人群,清晰分成兩派。

暗中的毒蛇最為致命。

伊拉克略組織的parti在被人為聚攏後,就已經難以鼓動對麵的那些騎士了。

對方這些人,以巴利安的勢力為核心、再加上威尼斯騎士、以及其他意大利公社的代表。

雖然整體地位不高,但卻是實打實的地頭蛇,是提爾城的主人,是這裡的東道主。

再加上康拉德這些日子以來的守城功績,可以說足以與伊拉克略的parti掰手腕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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