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這一幕的安東尼,忍不住在自己胸前畫了一個十字,道了一聲聖號。
如果說,天兄耶穌僅憑觸摸就能治愈凡人的疾苦,這是在彰顯主的權柄。
那麼,蓋裡斯的存在,蓋裡斯治愈疾病的方式,便是彰顯主的智慧。這種智慧是無私的、是沒有邊界的,經由蓋裡斯那不計回報的“愛”傳授給了世人。
這種“愛”,是真正先知的底色。
可以說蓋裡斯是一個耶路撒冷人,而不是一個雅典人。
在雅典的天堂裡不存在奴隸的一席之位,而在耶路撒冷的天國裡,則備下了乞丐與窮苦人的宴席。
雅典的哲人將奴隸視為會說話的財產,蓋裡斯則將赤貧者、苦難者視作自己的兄弟。
這種對苦難的感同身受,才是先知與聖徒的辨彆標誌。
安東尼忍不住誦讀新的信經起來。
“……我信那聖潔的肉軀,見證了曆史洪流,目睹了帝國興衰、王國覆滅。如今,這聖軀重歸人世,籍由聖神轉世為受難者,帶來新啟示。”
“我信天主的孩子,那複生的弟弟,祂從死而生,攜帶聖神的力量,走遍世間,宣告新的福音……”
……
1188年4月,的黎波裡伯國,博特倫領。
一位老婦人,躺在蓋裡斯麵前的躺椅上。
蓋裡斯看著這位老婦人蒼老慈祥的臉,有些猶豫,他不曉得自己是否應該去進行治療。
蓋裡斯並沒有在塞浦路斯島上呆太久,在確定塞浦路斯大局已定。
能夠在自己麾下帕拉丁和阿爾喬斯的建議下,模仿外約旦領地的模式,建立起一個覆蓋全島的議會體係後。
他就離開島嶼,前往附近的的黎波裡伯國了。
塞浦路斯的事,其實還真不需要他插手太多,反正艾薩克先前的時候,就把島上的貴族們在“元老院”裡給屠了一遍。
殘留下來的貴族或地主階級,麵對統一的塞浦路斯教會,根本無力抵抗。
現如今,安東尼升任塞浦路斯大主教,阿爾喬斯也接管過一個主教區。
阿爾喬斯作為蓋裡斯神學的起草人之一,其對蓋裡斯的思想是深度了解,其理論水準放在這個時代,獨擋一方是沒啥問題的。
因此蓋裡斯也就順勢當起了甩手掌櫃,抓緊時間來到的黎波裡伯國,進行自己的傳教事業。
現如今,蓋裡斯也已經將自己的傳教心得給記錄下來了。
蓋裡斯的傳教前調查,也是找準了自己的優勢,發揚了自古以來各路宗教先賢們的拿手本事——行醫。
蓋裡斯的行醫,可不是亂來的,這叫訓練有素,是上輩子就乾過的半個老本行,是當初在白求恩學院裡學到的本事。
這叫不講武德、有備而來!拿著後世的醫療知識,在12世紀這個關頭,來騙、來偷襲!
再加上蓋裡斯那超越常人的身體控製能力,以及反應速度,古人能完成的外科手術,基本上就沒蓋裡斯做不到的。
當然了,能不能把人治好,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經過這幾周的廉價行醫,蓋裡斯的招牌在的黎波裡伯國的博特倫領,蓋裡斯的招牌也算打出去了。
以至於有一些真正的疑難雜症,找到蓋裡斯,希望能幫忙治病。
蓋裡斯麵前這位躺倒的老婦人,叫做法蒂瑪約有六十歲左右。
她的長發已被歲月染成銀白色,厚重而亂蓬蓬地披散在肩頭,麵容則布滿了歲月的痕跡,深深的皺紋訴說著她一生的故事。
“奶奶,你確定嗎?”
“這個、辦法我已經給你講過了,雖然說理論上確實可行,但風險還是太大了。”
兩句話問完,就看見這位阿拉伯老婦人點了點頭,相較於潛在的手術風險,如今的她,願意為了那一絲重新看清世界的可能,而放手一搏。
先前蓋裡斯進行檢查的時候,就發現了,她的晶狀體已經混濁,確診為白內障。
這種眼科疾病,在中世紀,並非沒有治療方式。
針刺法就是一種古老的眼科手術,在阿拉伯醫生手裡,可以用來治療白內障。
在這種手術中,醫生會使用一種細長的金屬針過角膜刺入,輕柔地將混濁的晶狀體推向眼睛後方,以清除遮擋視力的部分。
有一說一、蓋裡斯是認為這種手術的風險收益不成正比。
因為即便是成功了,也幾乎不可能恢複正常人的視力水準。
年齡較大的患者或健康狀況較差的人,術後恢複的可能性其實也很低。
而如果失敗的話,卻是有可能因為各種並發症搭上患者的性命。
可既然這位老婦人,都如此懇求了,蓋裡斯也無可奈何。
他向身旁的帕拉丁招呼了一聲,讓亞曆山德羅斯那家夥幫他拿來手術的器材,準備開始他人生中的第一次眼科手術。
講實話,這種手術可不是後世的經驗,而是來到外約旦後,跟著阿卜杜拉醫生學的。
亞曆山德羅斯端來了蓋裡斯備好的治療器械,其中除去刺針、固定頭和眼皮的框架、還有用玻璃瓶裝的乙醚。
乙醚又稱為二乙醚,在19世紀和20世紀初,乙醚被廣泛用作麻醉劑。
知道乙醚的製備方式對於蓋裡斯來說並不算什麼。
在蓋裡斯所知的化學麻醉劑中,也就乙醚是最容易製備的。
畢竟製備乙醚的需要的隻是乙醇和硫酸。
而乙醇就是酒精,至於硫酸,則可以通過燃燒硫得到二氧化硫,再通過催化劑得到三氧化硫,並與水的作用下生成硫酸。
使用乙醚對眼球進行局部麻醉是一件非常有風險的事,可既然法蒂瑪願意接受,蓋裡斯也就同意。
“翻個身,頭朝下,記得不要輕易動,接下來的一切都非常危險。”
蓋裡斯將乙醚滴在棉球上,然後將棉球輕輕靠近眼睛,讓乙醚的氣體在眼部周圍蒸發,避免直接接觸眼球。
這一套操作方式,丟在後世,屬於能直接被吊銷行醫執照的層次,但誰讓這是光輝的12世紀呢。
時間一點點過去,蓋裡斯輕聲問道:“怎麼樣,有感覺嗎?”
“有點了。”
蓋裡斯點點頭,然後重新沾點乙醚,再熏一會。
等時間差不多後,蓋裡斯就立馬開始了自己的操作。
這種局部麻醉的方式,持續時間是非常短的,就效果來說,蓋裡斯也很難講,因此必須抓緊時間。
就在這手術即將開始的時候,
突然有人一腳踹開門,趾高氣昂對著屋內大聲喊道:
“蓋裡斯!你非法行醫的事發了!趕緊跟我們走一趟!”
“你要是不識好歹,就彆怪我們不客氣了!”
等那些衛兵們大聲喊完話,找到手術台旁蓋裡斯與之對視的時候,就見到蓋裡斯的臉上多出一抹慍怒,整個人開始紅溫起來。
就剛剛!差一點!要是在他蓋裡斯將針刺入老婦人眼睛的時候,被這麼一下嚇,那這手術百分百要出事!
蓋裡斯也不顧不上去安慰法蒂瑪老婦人,放下手中的手術器械,走到那兩個闖進來的衛兵麵前。
雙手緊緊握著拳,居高臨下俯視著這兩人。
這兩衛兵,一開始闖進來的時候,還大大咧咧的,不拿蓋裡斯當回事。
可等到蓋裡斯站起身,表露出一米八的身高後,他們就發覺自己似乎矮人一截。
然後蓋裡斯那個寬闊的胸膛,壯碩的胸肌,似乎也不像原本想象的瘦弱醫生。
就連蓋裡斯因為雙手握拳,而開始繃緊的上臂肌肉,也漸漸表現得也有些粗的過分,可能要比他兩人的脖子還要粗。
這一拳砸下來,怕不是他們這兩人就需要來看醫生了。
其中一個衛兵,發覺這一切後,先是吞咽了一口口水,然後換了一個語調。
“呃……你是蓋裡斯醫生吧?”
“對,我是,找我有什麼事嗎?”
“你非法行醫,領主法庭那邊,讓我們來抓你,現在你趕緊跟我們走一趟吧!”
衛兵的語調已經相對柔和了,至少不再趾高氣昂。
但即便如此,蓋裡斯依舊是伸出兩隻手,一左一右就抓著這兩人的衣領,將之提溜著雙腳離地。
加起來250斤的兩個人,對蓋裡斯來說可謂毫無負擔!
“你再說一遍?”
“就、就是……有人檢舉您非法行醫,所以領主、領主法庭那邊,想、想要邀請您過去澄清一下。”
在雙腳脫離地麵,不斷試圖掙脫卻無果的情況下,這個衛兵,便是連敬詞都給用出來了!
我當初,其實也去過白求恩學院,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