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知道索尼婭還沒有完全恢複,但艾露莎也清楚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
正準備起身,手中卻傳來硌人的觸感。
“咦?這是......”
艾露莎將手中之物拿起,赫然是一個吊墜,不過此刻已經打開。
她下意識的投入目光,後又著急忙慌的將吊墜合攏,遞還給了身旁的索妮婭:“啊......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偷看的!”
索妮婭搖了搖頭,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接過吊墜重新戴在了脖子上:“艾露莎小姐不必道歉,如果剛才不是你出手相救,我現在大概已經被吃掉了。”
“所以應該是我感謝你才對。”索尼婭站起身,鄭重的躬身道謝。
“唔......”艾露莎起身撓了撓臉頰,顯得有些失措。
以往公會裡的家夥都是些神經大條隻會亂來的笨蛋,突然被彆人這麼正式的道謝,反而令她有些無所適從。
氣氛就這麼短暫的陷入了沉默之中。
沒過多久,艾露莎開口道:“照片上那個人...是你的母親?”
來到卡羅鎮後,她從始至終都沒有見過索尼婭的母親以及任何相關的物件,索尼婭本人更是沒有提起。
不用想也知道,這定然是段不願憶起的往事,於是她和尤裡也都心照不宣的沒有多問。
可如今都已經看到了,似乎也沒辦法視而不見,索性也就問了一句。
索尼婭將吊墜攤在手心中打開,一位勾勒著笑意的優雅婦人出現在照片中,她的手中還牽著一個小女孩。
女孩年紀不大,大概六七歲的樣子,和如今索尼婭有著七分相似,哪怕有著惡魔之力的影響,也絲毫不難猜出兩者間的關係。
陰雲漸漸消散,月色於此刻悄然現身,薄紗般細膩的光華傾灑在索尼婭半邊臉上,映出半卷思念。
她失神的看著照片,輕輕點了下頭,略顯低沉道:“她留在了七年前,那場災難中......”
艾露莎不由一陣沉默:“抱歉......”
“啪嗒。”
輕響聲打斷了艾露莎的愧疚,索尼婭將吊墜重新合攏。
“不是說不用道歉了嗎,艾露莎小姐也真是的。”索尼婭臉上的失落一掃而空,轉而掛著溫和的笑意,一如之前照片上見過的婦人。
“現在可不是悲傷的時候,尤裡先生還在等著我們呢。”
看著眼前這個堅毅的女孩臉上綻放的笑容,艾露莎不禁一怔,眼中不自覺的閃過一絲豔羨。
隨即像是受到了感染般,同樣笑道:“啊,你說的對,我們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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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常有人說,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往往比人和豬之間的差距還要大。
即使是同一種生物,彼此之間依舊有著高低之分乃至天壤之彆。
而這種差彆,在這個充滿魔力的世界更會被無限放大,進而非常直觀的體現出上位與下位之間生命層次的不同。
卡羅鎮的下水道內——
尤裡作為體內流淌著“斯巴達”之血的惡魔之王,怎麼可能會被一群雜草攔住腳步。
和兩個女孩預想中完全不同的是,尤裡僅僅隻需要釋放魔力,那獨屬於“斯巴達”的惡魔氣息就足以震懾這群連智商都欠費低級魔物。
哪怕隻是釋放魔力所造成的壓力,對這群隻有本能的荊棘枝條來說,依舊如同天塌地陷一般,毫無懸念的就將其徹底壓趴到了地上。
那宛如洪水猛獸般的恐怖魔力,仿佛能將空間變得凝滯,散發出的氣息更是令魔不寒而栗。
它們就像是卑賤到泥土裡的奴仆,無形的恐懼驅使著它們跪伏,像是篩糠一般止不住的顫抖。
尤裡就這樣不緊不慢的拔除著那些被壓倒後毫無反抗之力的荊棘枝條,同時也順著它們生長的軌跡向著教堂推進。
雖然教堂如今已經被克利菲斯所占據,但也依舊改變不了它曾經屬於卡羅鎮的事實。
所以卡羅鎮和廢棄教堂之間,始終有著一條能夠彼此相連的通道,也就是尤裡所在的下水道。
隻是由於下水道常年布滿了無數的荊棘枝條,所以才沒人走這裡。
彆看尤裡一副好像走得好像很輕鬆的樣子,真要是換了彆人來,哪怕是A級魔導士也有著翻車的風險。
畢竟魔導士可不是戰士,這個世界上大多數魔導士都是較為傳統的遠程法師。
像尤裡和艾露莎這種,一言不合就提劍貼臉砍人的終究還是少數。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當時進入下水道的不是他而是艾露莎,哪怕那丫頭實力不弱,能夠比得上絕大多數資深的B級魔導士,也絕對會陷入一場苦戰。
這還是建立在她那套天輪之鎧擅長遠距離群攻的前提下才得出的結論。
如若不然,多半也隻能落得個魔力耗儘的結局。
言歸正傳......
尤裡正是看清了下水道和教堂彼此相連這一點,才會沿著下水道一路前行,而非在留在原地等著一切結束。
彆看他速度好像不快,仿佛老頭散步一般不疾不徐,但經他腳步丈量過的每一寸土地,都像是割草機推過的草坪一般,連一根荊棘枝條也沒能留下。
也不知過了多久,推進了多遠的距離,下水道內的荊棘枝條已經不見蹤影,估摸著是被尤裡給徹底掃除乾淨了。
不過,這也就引申出了另一個問題,他該怎麼出去啊......
之前,尤裡一直是靠著荊棘枝條的生長路徑來辨彆方向的,可隨著這些荊棘被他徹底掃除,也就宣告著他徹底迷路。
卡羅鎮雖然隻是一座偏遠小鎮,但好歹有著近300年的曆史。這片下水道經過了一代代人的改造擴張,複雜程度可想而知。
用一首歌來形容的話就是......
“敢問路在何方?越走越迷茫。”
尤裡輕聲哼唱著,並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轉角悄然隱藏著一道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