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他無比黑暗的過往走來,天絕八脈、父皇張波不看重、母妃早逝、無人支持,但他以一己之力構建起堪稱天下第一的神秘組織,以無數計謀算計天下,以謊言,編織出整個世界的未來。
世上沒有不破的謊言,但他的智謀,絕世、滔天。
一條黑龍從星鬥大森林中央飛來,在飛至張宸跟前時,化作了一名中年男子,男子的雙眸分外神異,一對金色豎瞳漠視著世間萬物,唯有在看向張宸時,方才流露出了敬畏與凝重之色。
“獸神帝天?”張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久仰,不知我的請求,獸神可有為難之處?”
“怎敢為難?更何況,在“帝師”座前,我有何能稱得上這“獸神”二字?此事必將照做。“帝天抱拳道,而後小心翼翼地頓了頓,“那天言閣一席的事…...”
“予你又有何不可——本公子從不食言。”張宸冷聲道,他看著帝天退下。
他不知自己在看什麼。
於是他看向了那一輪明月,有些無言,有些心酸,有些苦楚。
不知其中緣由麼?不是的,他清清楚楚地知道。
但他說不出,也說不得。
終於,他將目光放回周若離完美的嬌顏之上,會心一笑,似是想將先前腦海之中所想之事放下。
許久,周若離悠悠醒轉,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伸懶腰,勾勒出一道曼妙的曲線。
而高她半頭的張宸將懷中的一切美景儘收眼底,卻隻是輕笑不語,揉了揉她那一頭烏黑柔順的秀發,眸光深邃。
“嗚……”周若離抗議著晃了晃小腦袋,還是有些迷迷糊糊的。
傻樂什麼?”周若離白了他一眼,嬌嗔道。
張宸歪了歪頭,認真地跟她開起了玩笑:“子非我,安知我之樂?”
周若離狡黠地看著他,輕抿丹唇,而後湊到他耳邊,輕聲道:
“子亦非我,安知子即我之樂。”
一切儘在不言中,不言而喻,不言而同。
但這時,他卻心如刀絞,不敢看她,也幸好,她並沒有與他對視。
不然她會看到他的心虛,他的退避。
他的胸口隱隱作痛,甚至令他難以呼吸。
果然,是太在意了罷。
她是人族大乾帝國皇女,而大乾帝國被域外卷族所滅,危急關頭,他救了她。
但他,卻是那個一開始下令毀滅大乾帝國的人。
而她,毫不知情。
他第一次,難以抉擇。
即便他是“帝師”。
……
蔣豐毅斬向華呈鑫的那一刀無比恐怖,最要命的是,二狗與王科縉都處在舊力方去新力未生之時,救援不及——
一道青色的劍光閃過,如同一道閃電,劃開了整片天地。
擋下蔣豐毅的那一刀的,竟是青丘斷玉。青丘斷玉將額上的青色光紋點亮,借助青丘大陣的一絲力量強行化解了那一刀,但那一刀的殺伐之氣卻儘數傾泄在了他身上,而他先前便已受了內傷,此時又添新傷,臉色便是一陣蒼白,身形也搖搖欲墜起來。
但他必須那麼做,因為那一刻,隻有他才來得及擋下那一刀,那是卷聖境界的一刀。
而鳳九歌的天殞龍炎燼則直直地轟在了蔣豐毅身上,但沒有人能替他擋下——
血珠,從他的鎧甲間滑落,而他如同一滴雨,從空中,向大地墜去……
一切,皆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