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放棄了進入蒼茫道的機會,放棄了追尋更高境界的道路。
於是,他也踏入了輪回,留下了他的往生。
……
愛情就像是一條河,左岸是明滅千年的歡笑,右岸是燭光下永恒的沉默,中間流淌的,是年年歲歲,淡淡的寂寞。
他輪回過九世,每一世,他都從未停下過他的找尋,哪怕她再也沒有從輪回中走出。
這是他的最後一世,而他的第九世,叫錢璟。
……
他站在他的山上,望著天地蒼茫,緩緩,回眸——
那一刻,他與她四目相對,而她莫名的心悸,仿若回想起,某些久遠的回憶。
看君春去秋來明眸若虹,望君踏遍川山衣冽凜冬。
伴君長夜漫漫閱儘千秋,待君世間風塵裡一次回首。
予君紅裳玄衣舞紫陌花袖,為君琉璃青盞掌千載悠柔。
他有些失神,她和她實在是太像了,從長相,到名字,仿佛是從同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似的。
但許久,他悵然一笑——
可惜,她畢竟不是她。
她始終不願見他,未曾踏出輪回之外半步。
但她與她實在是太過相像,這一切都是偶然麼?還是某種命定的必然呢
他歎了口氣,將目光,放到了正手持魂之漠·葬淵狂笑的愷鯊大帝身上。
從前,他有座小山,它叫青丘山,它立於九天之上。
從前,他有個小水晶球,它叫魂之漠·葬淵,它是大卷世界的中樞。
而他是誅坤乾帝錢璟,是輪回天帝錢青丘——
乾和天,兩者本就是一體。
他伸出右手,隨意地一握,一個古樸的水晶球出現在他手中,而盛愷晨猖狂的笑聲戛然而止,他驚愕地看向自己的右手,掌中卻已空無一物。
天空一聲嗡鳴,九儀陰陽朔的陣眼重新回到吳南潤手中,而九鳳帝等四帝皆是破陣而出。
吳南潤看了眼雙手空空的盛愷晨,卻是詭異一笑:果然,劉海垚大人早已料到……
“愷鯊大帝!你竟敢搶我們萬族三十三天的東西?是活膩了不成!”燭龍帝先一步破陣而出,還沒弄清楚情況,就向下方問罪道。
然而,一個熟悉到足以令他頭皮發麻的聲音在天地間響起:
“哦?你說,這是你的東西?”錢璟把玩著手中的水晶球,玩味地看了燭龍帝一眼,戲謔道。
眾人聞聲看去,卻個個都是目瞪口呆:九鳳帝四人如臨大敵,盛愷晨額上青筋暴起,而青丘夢雨等青丘族人個個都如同見了鬼一般——他不是個廢人麼現在怎麼——?
“錢青丘?怎麼可能你怎麼還沒死!”幽雀帝驚得失聲叫道。
這回,連王科縉和華呈鑫都麵麵相覷,有些不知所措了:什麼?原來我的同學竟是天帝本帝!
“怎麼,幾百億年沒挨過打,連我都忘了?”錢璟並不否認,淡笑著回答道。
他輕一跺腳,踏向青丘山的山頂,這座方圓數千千米的大山怒震了一刻,而後便向天穹浮去!
這根本不是什麼山,這是另一件星空十八神器——“山之川·亙古”!
從前,他曾有座小山丘,如今它已是天地的脊梁,絲毫不可撼動;從前,他曾有枚水晶球,如今它已是靈魂的起源,守護世間輪回。
他是一個傳說,一直都是。
而他身後的青丘淺憶則是心神震動,眼前發生的這一連串驚破天的事情將她震撼得小嘴微張,她訝於他竟有如此傳奇的過往與身份,但是,為何她對他,在心中卻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觸動……亦或是——
情愫?
她眼前的他負手而立,腳踏蒼茫大地,與穹頂的神魔對峙,亦能揮灑恣意。
被風吹奏的,總是那飄忽的哀愁;唯有那無心人的寂寞,是風,怎麼也吹不散的煙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