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槍交錯。
二人心中幾乎同時道了一聲“好大的力氣”。
隨即便是雙雙後退半步隔空相望。
嶽文鷹瞥了一眼灰裙姑娘手中的鐵矛和對方體內隱隱流動的法力。
“身為異人,你也要與妖邪為伍?”
白嫻餘光看向涼亭中的何山,嘴角微動隻說出兩個字。
“證據。”
此時,緩過勁來的楊先已然持槍站到了白嫻身邊,兩杆長槍互為犄角遙指捉妖人。
若是這捉妖人隻是要殺何山,白嫻或許連眼睛都不會眨巴一下,畢竟【斬龍劍】昨晚也預警了這人肯定有問題。
但他對楊先下手,白嫻卻無法視而不見。
嶽文鷹臉色發黑。
他確實拿不出任何證明對方是妖邪的證據,便是自己口中的信誓旦旦也不過是與妖魔鬼怪接觸這麼多年形成的一種感覺。
儘管這種第六感已經讓他從不少絕地全身而退。
但用來說服他人屬實是有些牽強。
按照以往的經驗,遇到這種情況他一般都是一刀殺了再與他人解釋。
可今日遇到的這兩人……
那男的自不必多說,槍法精湛、沉著冷靜,一看就是在戰場上拚殺出來的,雖不通法術,卻也不是省油的燈。
便說那模樣出眾的灰裙女子。
力氣大到險些將自己手中的長刀給震掉。
雖然自己的手段不止於手上功夫,但對方也是名異人,真要鬥起來怕是自己也要耗費些功夫。
最後再說躺在涼亭中的那人。
讓他感受到了妖邪的氣息,但氣息中並沒有太多危險,想必隻是個小角色,倒不必太過上心。
想到這裡,嶽文鷹慢慢垂下長刀。
“那你說個處理辦法來?”
亭中二人也緩緩垂下長槍。
“我看你趕路的方向也是要去津江縣?”白嫻頓了頓,繼續道:“不若我們同行,等到了縣城將何山送交官府收押,關上些日子是人是鬼一目了然。”
捉妖人轉身將駿馬身上的馬鞍連同一大堆東西一並解下,又塞了一把乾豆子給寶馬咀嚼。
“就按你說的辦。”
說完,捉妖人竟是毫不避諱,就這般大馬金刀的坐在了二人點起的營火邊。
“可有吃的,某家趕了幾日的路,身上的乾糧和水都耗儘了。”
白嫻心道這家夥甚是有趣。
前一秒還在兵戎相見,後一秒便赤手空拳坐在了地上,甚至還出言討吃的。
“有倒是有,你敢吃嗎?”
捉妖人接過白嫻丟出的壓縮餅乾。
“有何不敢。”說完張開大嘴咬了一口:“某家姓嶽,名文鷹,鎮撫司銅鈴捉妖人。”
“楊先,順豐鏢局鏢師。”
“白嫻……路過的。”白嫻坐到對麵:“什麼是銅鈴捉妖人。”
嶽文鷹解下腰間的一個銅鈴,倒也沒有隱瞞。
“捉妖人分金、銀、銅三級,我便是銅鈴。”
經嶽文鷹這麼一鬨騰,已經是月上當中,時過三更。
想到明日還有一天的路要趕,三人便也沒再交流,各自抱著兵器沉沉睡去。
一夜無話。
第二日。
四匹馬兒在小道上慢跑,嶽文鷹使勁壓慢速度才不至於將其他幾匹馱馬給拉爆。
汗血寶馬小半日的路程,生生被拖到了一天。
但終究是趕在太陽落山前趕到了津江縣城外。
遠遠地,已經可以看到城牆上高聳的城樓。
灰撲撲的磚瓦透露著一股死氣,看不到萬家燈火與繁華似錦,看到的唯有城外成群結隊皮包骨頭的難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