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是所有的異常都會帶來不好的結果,橫濱也不能像是溫室裡的花朵一樣,被他們捧在手心中不經受任何的風吹雨打。
這個世界的未來終究還是屬於下一代。
和紀有些不明白話題為什麼忽然跳躍到了這裡,她下意識的想要聆聽係統們的意見,就聽到修治開口說道:【和紀,答應他吧。】
於是小孩就這樣不明不白的點頭,絲毫不覺得自己得來的這個身份有多麼的難得與珍貴。
夏目漱石也不覺得有什麼,他將手中的書放在了一旁的飄窗上,然後大手一揮,提溜著小孩往廚房走去。
“今天中午我們吃意大利麵?”
“……要加煎蛋。”
*
森鷗外知道自己忽然多出一個師妹的時候,直接呆滯在了原地。
那時他剛從港口mafia回來診所,身上的白大褂還沒來得及脫下,老首領盛怒之下打翻的藥在潔白的衣擺上蔓延開了黑漆漆的一團汙漬,他嫌棄的捏著衣角,轉頭就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和紀。
森鷗外頭頂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他記得這小祖宗這幾天應該在自己老師那養著不是嗎?
自從和紀經常往夏目漱石哪兒開始跑的時候開始,這件小診所也開始日日被中原中也光顧了。
起初森鷗外還有心思敷衍含糊一下,畢竟自家老師的住所自然是不能隨意透露。直到夏目漱石鬆口,中原中也才能每天晚上去接小孩回家。
但就算知道了夏目漱石的住址,中原中也也沒有停止每天前來診所的這個行動。
照中原中也的話就是說,欠下的人情不能因為和紀去學習了而中斷。
能多一個勞動力也沒什麼不好,森鷗外這麼想到。
反正這小子身為羊之王,穩重和實力肯定都不缺,不管怎麼算都是他賺。
然後沒兩天,森鷗外就被打臉了。
不管是起因經過結果都隻有一個。
——那就是太宰治與中原中也或許是生來就不對頭的冤家。
第一次見麵,森鷗外連介紹都來不及,兩個人就因為太宰治的一句“小矮子”開啟了吵架模式。
第二次,中原中也雙手插在衛衣口袋裡,仰頭望著吊在診所橫梁上的太宰治,福至心靈的嘲諷道:“你這樣好像一隻晃來晃去的青花魚哦。”
感覺這句話不夠有殺傷力,中原中也又補充了一句:“就是那種剛剛吊上去的鹹魚,你明白的吧?”
火藥味瞬間彌漫,兩個人眼對眼,誰都不服氣。
第三次……算了,計數這種東西是沒有意義的。
感覺自己的頭發都要掉光的森鷗外連回想都不用回想,就能記起每天他們吵架拌嘴都說了什麼車軲轆話,嘲諷了對方什麼。
但是最讓森鷗外奇怪的一點是什麼。
是這兩人明明每次看上去都是一副吵到老死不相往來的模樣,認真做事時卻又有一種莫名其妙的默契。
森鷗外不解,森鷗外疑惑,森鷗外選擇放棄自己思考。
知道太宰治那油鹽不進破爛性格的森鷗外還特地避開太宰治問中原中也,對太宰治有什麼看法。
褚發少年神色是森鷗外看不懂的奇異。
他支支吾吾:“青、太宰治也就那樣吧。”
本來以為中原中也會倒苦水吐槽的森鷗外怎麼也沒想到是這樣一個回答。
中原中也看著男人逐漸疑惑的麵容,想到森鷗外是太宰治老師的這個身份,又勉為其難的誇了一句:“好歹太宰那家夥智商沒有問題。”
森鷗外懷疑人生的看向天空,想要知道天上是不是出現了兩個太陽。
可他不知道,中原中也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是用了多大努力才抑製住了自己要扭曲的麵容。
他不想誇太宰治這隻青花魚的。
可是。
可是啊。
從與太宰治第一次見麵起,中原中也就覺得自己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比方說……太宰治這家夥可能與和紀有血緣關係?
那顏色一模一樣,在陽光下會泛出淺淺棕色的黑發、在不笑時深不見底的鳶色眼睛,更彆說相似的麵容。
中原中也覺得自己眼睛瞎了都不敢篤定兩人沒有關係。
按照年齡來說,太宰那家夥應該是哥哥?
中原中也每天都在欲言又止,止又欲言中度過。
他旁敲側擊的問過太宰治對於他的父母有什麼印象,結果隻得到了太宰治輕飄飄的一眼與一句話。
“父母?這種東西應該幾百年前就入土了吧,為什麼忽然想到問這個?難道是他們從墳墓裡爬出來了?”
拋去太宰治口中那些惡毒的修飾詞來看……
——這他媽不就是父母雙亡了嗎???
中原中也震撼,中原中也沉思,中原中也開始苦惱。
最後,褚發少年腦海裡隻有大大的兩個字。
【完了。】
他傻眼的想到:【現在還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嗎?】
和紀從一開始就一心一意的想要找爸爸,從那個小巷子第一次見麵時起,她就像小蝌蚪一樣,從來沒有忘記過自己的初衷。
尋找這件事情仿佛已經成為了她刻在基因裡的重要任務,是必須要實現完成的任務。
要不……等孩子大一點再和她說?
反正他可以一直養著和紀,如果和紀願意的話,他們可以成為一輩子的家人。
太宰治斜眼瞟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小矮子,然後惡寒的默默移開了視線。
蛞蝓果然是蛞蝓,他說的這句話裡有什麼可以令人發笑的事務存在嗎?
更何況,笑得真惡心,黏黏膩膩的,一副傻爸爸的模樣。
黑發少年這般評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