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1 / 2)

關於西部森林地底探查的善後工作已接近尾聲,王國兵團第十二營也在陸續收拾裝備準備歸城。

隊伍回到隧道,再次遊過洞湖,從入口爬出,又回到陰暗的森林,一路上多是沉寂無語。

將熟悉的場景又目睹一遍,不過此刻有其他隊員相伴,少了初入森林時的懼怯,三個夥伴隻覺得像是在做夢。

又結束了一個事件嗎?如果從遊戲的視角來看,像是完成了某個劇情任務,但此刻身臨其境的真實感遠不是遊戲能比的。因為遊戲可感受不到這般疲憊、滿足、疼痛、饑餓、悵然、激動、惋惜等多種複雜情緒狀態的交融。

當長隊走出森林,望見了滿地白雪鋪蓋於曠野,冬天似乎臨近尾聲。三個夥伴的坐騎在附近悠閒地啃著荒草,像是篤定它們的主人能夠得勝而返一樣,竟沒有選擇逃離。

隊伍又行半日,終於抵達迪莫提卡,這是東穀澤晨第三次來到這裡了。古都依舊顯示它應有的肅穆莊重,在白茫茫的天地之間閉目靜待歸來的子民。

“誒你咋停下來了?”餘悠水不解地問。

“沒……沒什麼,明明才分彆不久,卻對這地方生出了某種莫名的情感,像是……留念吧……哈哈。”東穀澤晨望著城頭,微挪腦袋說道。“小水,你有這種感覺嗎?”

“我?要說對這裡沒有絲毫感覺那是不可能的,不過嘛……倒也沒有你那麼多愁善感,哎呀快走吧,他們要走遠了!”餘悠水繞到東穀澤晨身後,推著他向前。

眾人前往兵團總部,悉聽各自上級所安排吩咐的之後的事項,短暫且煩瑣的集會過後,雜魚三人組回到了宿舍。

剛打開門,一股發黴腐朽的氣味迎麵而來,宿舍裡隻有迪斯皮佐和米斯特菲兩人,見到雜魚三人組回歸,二人趕忙上前噓寒問暖。

“喲!大英雄們回來啦。”迪斯皮佐一手舉著啞鈴,身靠牆麵。“怎麼樣?沒缺胳膊少腿吧。”

“何止是大英雄,簡直就是我們王國的救星。”米斯特菲也在一旁附和著。

“瑞迪明格不在這兒嗎?”餘悠水沒有理會他們的話語,隻是環顧宿舍四周。

“明格可是大忙人,哪像各位隨時能為國家建功立業。”迪斯皮佐答到,“對了,不久後我們兵團會迎來新的考試,這次我定要超過你們!”他露著微笑,隻是那笑容讓見了的人,不免覺得不寒而栗,像是要生吞活剝了麵前三人。

“好啊!如果你能做到的話。”石朝毅直視他的雙眼。

東穀澤晨禮貌性地回以一笑,可他的心裡卻沒什麼底氣,餘悠水則滿不在乎地看著。

看著夥伴們整理內務,東穀澤晨卻越發坐不住,他此刻很想去一個地方,很想見一個人,他有無數想要分享的事情希望能對人傾訴,那人無以替代。於是之後的幾天,他都像一具魂不守舍的空殼,隨著生活的大流漂流。

見東穀澤晨整日沉默不語,夥伴們也開始擔心起他的情況,於是在某個傍晚,餘悠水和石朝毅便趁訓練休息的片刻,找到東穀澤晨談話。

“怎麼了?最近你總是悶悶不樂的樣子。”石朝毅先開口了。

“有嗎?感覺和以前無異啊。”東穀澤晨回答到。

“那隻是你自己的看法吧,從我們的視角來看可不是這樣。”餘悠水接著說,“比方說,近來瑞格教官叫你做什麼訓練,你都隻是回答‘是’或者‘好’,可在以前卻不是這樣。還有,我們或者宿舍的其他人叫你,或是吃飯,或是參加某些活動,或是幫忙也是這樣,好像除了這兩個詞彙,你的腦袋裡彆無其他了。現在來看,你也快成半個枯人了吧?”

“半個枯人?哈哈哈……虧你能想出這個比喻。不過,被你們這麼一說,我也意識到了這點,最近確實除了機械地回應他人,如木偶般麻木地牽動自己的四肢行動,我變得不像是我……但這也是有原因的,你們接著聽我說。自從回到兵團,我就無時無刻不想著出去,每日重複枯燥的訓練讓人覺得無趣,教官的訓導讓人覺得煩躁無意義,雖然兵團中也有開展靈術練習項目,但那對我毫無幫助,我無論如何也不能將自己的靈術提升至一個具有強大破壞力的境界,更何況在眾人麵前釋放這些三腳貓功夫實在有點丟人現眼。所以,我反倒開始懷念起我們在外麵與那些強敵鬥智鬥勇的經曆了。”

“說實話,我也有這種感受,所以澤晨,你所想的我也讚同部分。”餘悠水再接著答到,“不過嘛我們所掌握的靈術可不是什麼丟人現眼的三腳貓功夫,要知道我們可就是靠著這些所謂的三腳貓功夫才破解了一個個難關,要是連我們自己都否定這份能力,那又有誰會認可它們呢?”

“是啊,你們所擁有的能力可是讓我望塵莫及的。”石朝毅也參與了進來,“所以不必為它們感到自卑,但是呢……澤晨和小水所認為的不久前與強敵戰鬥的經曆要遠比現在的訓練精彩重要,可點我不尚認可。與勁敵鬥智鬥勇固然刺激,讓人熱血沸騰,可如果缺乏平時的艱苦訓練,下次再遇危難時,就未必能有全身而退的機會了。說的直白點,平日的累計就是將來戰鬥的基石,輕視了它,在以後的戰鬥裡必然得吃虧。或者說的難聽點,這次的勝利是因為有……”

“因為有運氣的存在!”瑞格教官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三人身後。“石朝毅說的不錯,雖說戰場之上,以運氣戰勝強敵也不免是為勝利,可運氣並非次次都有。如果下次還想活著回來,就趕緊拚命訓練吧!”

聽罷此話,三人皆沉默良久。

可想出去的念頭依舊纏繞於東穀澤晨心間,他常在訓練間隙來到圍牆邊,企圖眺望外麵的景色,可冷白的高牆還是無言地拒絕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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