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浪,啟航(1 / 2)

“老先生,我們走吧!”

“大人,您這是?”

“外麵的世界有您的族人!”

“您……您都知道了?”

“是啊,方才您扶我起身的時候,我看清了,您身上的鱗片全給剜掉了吧……”

房間一陣靜默,老學者像是想起了舊日回憶,淌下無聲的淚水。東穀澤晨則想到那一道道疤口,心頭不免又是一陣酸痛。

“是他們給您動的刑?”

“不,是我為了留下來,主動給自己上的刑,我想保存父輩們的事跡,找尋被隱瞞的真相。如果沒人為他們留聲,那也太可憐了。宮裡的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在這深宮幽院居然存在潛藏了百年的魚人,隻以為是位古怪而長壽的老頭。”

“您真了不起!但空留在這裡,真相是不會為世人所得見的!”

“可又能怎樣呢?我記述的曆史,又有誰會相信呢?”

“我相信,我相信日後還會有更多的人相信。”

“好,您要是有心就帶著這份我手抄的副本出去吧。”

“不,您也要同我一起走,我相信您的族人們都在等您親口將故事敘述,它們值得被流傳!”

“我……我隻是個苟且偷生之人,真的還有麵目見我的族人嗎?”

“不對,有時忍辱負重並不比慷慨就義分量輕,您能在昏暗的世界裡含汙納垢百餘年,辛苦了……”東穀澤晨抓起老學者乾枯的手腕,“放心吧,我定會帶您逃離這處地獄的!”

多虧了外頭入侵者的幫忙,長廊裡倒是一片清靜。路過一間宮殿,老學者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吸引,他請求東穀澤晨陪同進入。

隻見宮殿的牆麵擺有五彩繡品,絲織密切,繞絡有致,間綴翠鳥秀羽。宮殿的地麵鋪滿玄漆,金玉裝飾檻欄台階。又有華燭放燿,暗送幽香,似舞女長袖翩翩。寶珠璧玉陳設暗室,亦如流光夜轉,翡翠稀石紋理獨特,浮泛青青熒光。庭中浸染彤漆,珊瑚碧樹在黃昏下擺拂。

然而上述一切老學者視而不見,隻對那股朝他釋放神秘吸引力的稀奇珍寶感興趣。

“這就是我所說的可以在水中彈奏的豎琴。”他來到一處櫥窗前,手掌在玻璃上摩挲不止,“大概在最早那會兒,外頭的族人進貢來的,既然現在兩族的友誼不複存在,那我也該收回這件寶物了。”

在東穀澤晨的協助下,又取走了能在水中描繪的毛筆,可畢竟兩人手腳有限,大部分畫作雕塑或其它珍寶還是留在了這裡。

“天意不可取,就當是鱗蛟一族在皇宮生活過的紀念吧。”東穀澤晨安慰說。

來到宮殿外頭的走廊,就在東穀澤晨覺得一路暢通無阻,誌得意滿之時,還是遇到了兩位身著鋼甲的禁衛軍。

東穀澤晨將老學者攔在身後,道:

“這裡交給我吧。”

“這該不會就是大人們所說的溜進宮裡的賊吧?”其中一名禁衛軍慢悠悠地上前。

“誰是賊了?看招!”

東穀澤晨對付一名護衛勉勉強強,另一名見戰況焦灼,也主動加入戰鬥,這會兒麵對兩人的進攻就顯得有些力不從心了。

“不行,答應了老先生,務必護送他離開,怎麼能倒在這種地方!”

但不管聲音喊得多響,打不過就是打不過,東穀澤晨倒地後,果然換來了對方二人的拳打腳踢。

“還以為多牛呢,喊這麼大聲乾嘛?”

“就是,差點給我整不自信了。”

“喂,那邊的老頭兒,給我過來!”

東穀澤晨牢牢抓住護衛的鐵靴,心中彌漫強烈的不甘。對於當初在靈獸森林修行成果的懷疑,此時再次被無限放大。果然不過是自我感動嗎?擺在眼前的現實結結實實給了自己響亮的一耳光。此刻,屈辱與憤怒顯得多麼幼稚,常言道:早乾嘛去了?就是一句很好的概括。

“呀,滾開!你這廢物!”被抓住步伐的護衛用另一隻腳連連踹向東穀澤晨的臉。“啊——好燙!好燙!”

東穀澤晨並未放棄,他急中生智,往對方鐵靴裡傳送靈力,得益於鐵靴優異的導熱性,溫度迅速升高,護衛忍受不得,一個踉蹌跌坐在地,東穀澤晨便乘機拔起他腰間的鐵劍。

另一個禁衛軍聞見這邊的狀況,連忙趕來支援,與東穀澤晨刀光相撞。

“炎彈飛落!”隻見一團泥球飛向護衛的臉,隨後崩開,對手的眼裡、口鼻灌滿了沙子,東穀澤晨又上前一步,故技重施,往其胸鎧處輸送靈力,護衛耐不住高溫,在地上止不住地打滾。

東穀澤晨劍指趴在地上的敗兵道:“宮門的方向在哪兒?”

護衛用食指比了比。

“帶著你的夥伴,離開這裡!”

趴在地上的禁衛軍聞言,起身扶起正在打滾的隊友,慌忙逃離現場,口中喃喃道:“沒人擱這看,賣什麼命啊。”

見兩人遠去,東穀澤晨攙扶一旁的老學者,繼續往宮門的方向趕。打贏了倆小兵,東穀澤晨覺得自己很帥。

如流言所說,前方果真席卷一道似高樓般的海嘯,而在海嘯周圍,穿梭著幾名手持法杖、胯騎掃把的靈術師。

天空烏雲密布,旌旗翻揚。又見:狂風大作,摧折枝乾卷迷沙;雷聲震震,劈毀牆石蓋千鼓;火光四射,殷染碧天熏雲煙;冰錐如鐵,撞刺孤客寒濤沫……而這所有的一切靈術,紛紛集中巨浪頂頭的入侵者,像是在圍剿。

周圍也擠滿了禁衛軍,他們瞅見鬼鬼祟祟的東穀澤晨和失魂落魄的老學者,便手持銀矛朝他們靠近。

“完了,對付兩個就已經夠費勁的了,要是他們一擁而上,不得被戳成篩子?”

“潛鱗!”隻見一條由水流彙成的通道將東穀澤晨與老學者擁裹其中,隨後托舉至高空,如同乘風破浪。原來引發這場轟動的並非澤羽,卻是五矢!

“居……居然是你!你居然會來?”東穀澤晨激動得瞠目結舌。

“我妹妹全都和我說了,沒想到你還挺講義氣的,那我也不能當縮頭烏龜。”

飛繞周圍的靈術師還在持續轟炸,就連五矢也有些難以招架。

“誒?大哥,你這會兒皮膚怎麼全成青色的了?就連鱗片的輪廓也格外明顯。”

“對手是斯琳納的國師們,真正的皇宮精銳。麵對他們,我不得不使出全部實力。呀——雨落鐵炮!”

靈術師們駕馭掃把上下翻轉,躲避下落水炮。五矢則攜兩人駕馭高浪,在前逃竄。一道道火力覆蓋,像是連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稀薄。眼看其中一條射線將要擊中三人,五矢凝結靈力築成一麵水牆,擋住進攻的水牆瞬間破散開來,冰冷的浪花打在臉上,濕了衣裳。

“現在稍微理解先前我被你追殺時的心情了吧?”東穀澤晨打趣道。

“這種時候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心態真不錯嘛。”

“放箭!放箭!”瞭望台上的國王一聲令下,禁衛軍們紛紛拉滿弓弦,對準巨浪上方的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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