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魏公,他如今閉目沉思,剛才的話他好像沒有聽見,也沒有見他出來慷慨陳詞怒喝杜如晦巧言令色。
史仁基見李晦咬牙切齒,輕聲道“彆衝動,我阿耶說這麼說才是對的,其實陛下心裡比誰都清楚,可朝廷也需要麵子,羅藝造反事兒不小,不能再給百姓造成恐慌了,大事化小其實是最好的。
你聽聽賞賜就知道了,戰死的封蔭子孫三代,他老子死前是什麼官,他兒子就能接著當,他兒子的兒子還能接著當,這算是大恩賜了,大榮耀了。
信不信,把他們都救活了,他們聽到這個消息會笑著立刻抹脖子,燒毀的房屋也會由戶部出錢修繕,大家一切都知道隻不過嘴上不說罷了!
才封賞玩的羅藝,如今他造反,陛下他心裡也難受!”
李晦眼眶紅紅的“我算看出來了,顏白就是誘餌!”
史仁基歎了口氣“弄塌了人家半座王府,整個長安顏麵無存,羅藝本身就是一個小心眼的,他要造反了,不管成不成功肯定得出這一口惡氣,如果換作我,我怎麼樣也要出這口惡氣。
可是城衛守軍就很蹊蹺了,他們竟然能放這麼些人進來,到目前誰也不知道這群人去了哪兒,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不管咋樣,事兒算是過去了,希望小白吉人自有天相,他要沒了,這人生要少很多樂趣了!”
李晦沒在說話,看著殿門口的大燈籠愣愣出神,過了許久他才呐呐道“當個燕王還不夠麼?”
裴府門口的花燈還沒取下,家仆想去取下來,小娘子卻不讓,小娘子說家裡老爺子臨走時候是看著燈走的,很開心,如果把燈拿走了,老爺子會很不開心。
裴茹木愣地跪在棺槨前,這副棺槨是阿翁很早之前就命人做好的,一直放在後院裡最深的一個屋子裡,裴茹記得小時候阿翁曾躺進去試了試,出來的時候很開心,說大小還不錯,就是味道不好。
長大後裴茹才明白那裡是人死之後才躺進去的,自此後她就再也不敢去後院的那個小屋子。
紅泥看著雙目無神的自家小娘子心難受地揪在了一起,就在剛剛趁著給客人端茶的工夫她聽到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昨晚有賊人作亂,萬年縣縣令顏白身受重傷如今生死不知,紅泥多希望是假的。
可當她看到大奶奶在給所有人丫環仆從下封口令的時候紅泥就知道這事兒是真的。
可紙裡哪能包得住火,宮衛統軍元弘善過來祭拜時突然對裴茹說道“小娘子請節哀,如今裴老爺子仙逝已是人間不幸,顏縣男昨日又被賊人伏擊,如今身受重傷生死不知,小娘子定要保重身體,切莫……”
裴茹隻覺眼前一黑,直接就癱軟了下去。
裴宣機聞聲趕緊走了過來,他死死的盯著元弘善,恨聲道“元弘善你夠了!”
元弘善連忙致歉“不好意思,我錯了,我錯了,我以為小娘子知道,我以為小娘子知道……”
裴小娘子突然暈倒,裴府亂成一片。
遠處的一處草廬內。
孫道長輕輕歎了口氣“顏白,能不能活看你自己了,胸口的這道傷口有些深了,流血太多了,唉,殺殺,這事兒就沒個頭了是嗎?”
“師父,門口宮裡來的內侍已經站了好久了,應該是等你,然後問問顏縣令怎麼樣,要不要先讓他離開,晚些時候再來?”
孫思邈皺起了眉頭“願意等就候著,不願意等就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