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屹安和顧詩玩了一下午,剛開始他看少爺那麼喜歡下棋,還以為他棋藝高超。
真正和他下了幾盤後,他才發現少爺是又菜又愛玩。
第一次輸掉的時候,顧詩小手一揮,“我已經讓過你一局,看在你人還算聽話的份上,給你一點麵子。”
雖然又連輸了三把,但他依舊鬥誌昂揚。單手撐著手杖,高傲地仰著腦袋,“你,很不錯,本少爺要開始認真了。”
之後他輸了三十多把,蔣屹安想讓他贏,他都贏不了。
看著對麵一邊抹眼淚,一邊咬牙下棋的小少爺,蔣屹安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真沒想到一向精明的顧老爺,居然會生出顧詩這種傻孩子。
他們一直玩到晚上,顧詩輸了五十把,湊了個整。
他惱羞成怒,掀翻棋盤,騎在蔣屹安身上揪住他的衣領,“我是你的少爺!”
蔣屹安點點頭,“我知道。”
顧詩眼圈都哭紅了,“你知道你一直贏,你都不讓著我!你這種不好好討好主子的仆人,是沒有前途的!你地位下降了,你的小單間我沒收了!”
蔣屹安嗯了一聲,“少爺您說什麼就是什麼。”
顧詩幽怨地看著他,係統見顧詩這眼神,就知道他又要開始耍賴了。
為了讓顧二皇能健康成長,它拎著空間小人去隔壁部門找對象約會。
蔣屹安喜歡胡思亂想,但他很少說話。
可能是因為默默在心裡說了太多的話,每日剩餘說話額度不足。導致他看上去沉默寡言,像塊木頭疙瘩。
顧詩罵他十句,他嗯一句。
龍族血統給了他異於人類的物理防禦力,顧詩打他那幾下,對他來說不過是撓癢癢。
蔣屹安現在沒那麼討厭顧詩了,他任由顧詩耍無賴。
可漸漸的,他開始感覺哪裡不對。
他坐在椅子上,小少爺騎在他大.腿上。
每次拳頭捶打他的時候,身子因為慣性一扭一扭的。
和他大.腿接觸的部位,也在他腿上不斷摩擦。沒過一會,就一點點蹭到了更往前的位置。
蔣屹安是人族和龍族的混血,他體內含有龍族血脈。這讓他生來,比普通人類男性多了一件東西。
他不想讓顧詩發現這點,就不著痕跡地把顧詩往外推。
兩人極限拉扯反複摩擦,過了一陣,蔣屹安意識到事情鬨大了。
一直張牙舞爪的小少爺,動作猛然頓住。
他抬起頭呆呆地看向蔣屹安,又垂頭看向下方。
過了兩秒,他像是忽然明白發生了什麼,眼睛瞬間亮起來。
他抬起手勾住蔣屹安的脖頸,在他耳畔柔柔地說道:“蔣哥哥,你在褲子裡藏了東西?它硌到我了,你說,我該怎麼處罰你?”
蔣屹安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完全看不出一絲尷尬無措。
他垂眸看向顧詩,聲音平靜冷淡,“這是正常生理反應,少爺如果生氣,可以罰我杖刑。我自願領罰,還請少爺成全。”
顧詩手指按住他的腰帶,“你自己都說了這是正常生理反應,那我打你做什麼。不如你陪我睡一晚?怎麼樣?”
他之前哭得厲害,現在眼尾微微泛紅,臉頰上還殘留著沒有擦乾的淚水。
昏黃的燈光照在他的身上,讓他看上去朦朧且美好。
蔣屹安有一瞬間的失神,心跳似乎也快了一步。不到半秒的時間,他立刻反應過來。
小少爺是帝國玫瑰,他長得很美,越看越讓人著迷。
但他們立場相對,就算不考慮陣營,小少爺也有婚約在身。那個天使對小少爺很好,他們看上去是真心相愛。
蔣屹安很清楚他和少爺相處的界限是什麼,他可以欣賞美,畢竟沒有人不喜歡美好的事物。可他不能沉淪美色,因為他們注定不能在一起。他沒必要為了得不到的東西,拋棄尊嚴信仰和做人的底線。
他看了眼顧詩放在床頭櫃上的天使羽毛,提醒道:“少爺還請自重,您和荀少爺有婚約。如果我今晚留下,荀少爺會淪為笑柄。”
顧詩窩在蔣屹安懷裡無聲地笑起來,他知道自己和狀元郎隻是好朋友,大將軍卻不知道。
按照皇後的性子,自己怎麼撩撥都不會有任何進展。
但他就是想看皇後滿身抗拒,又不得不從。最後被他一點點逼上絕路,隻能一邊渾身僵硬地抗拒他的靠近,一邊一本正經地說一句‘少爺,請自重。’
顧詩感覺很舒服,這種機會不多見,他要好好珍惜當下。
他掐指一算,覺得今天撩的差不多了。
再撩下去,會超出蔣屹安承受極限。如果蔣屹安被逼急了,明年的今天就是他顧小少爺的忌日。
顧詩順著蔣屹安的目光,看向不遠處的天使羽毛。
他不情不願地哦了一聲,從蔣屹安腿上下去。
蔣屹安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然後挺直脊背不徐不疾地走出臥室。
等回到自己的小單間,蔣屹安長鬆口氣。
他沒在意身上的反應,匆匆洗漱後,躺在床上開始思考人生。
難怪遊吟詩人會把顧家少爺稱為魅惑之神,原來不是藝術加工。
本來蔣屹安因為聽信傳聞,以為顧少爺和顧老爺一樣,也是個罪大惡極的禽.獸敗類。
有仇恨濾鏡加成,顧詩再美,他看到也覺得惡心。
現在相處久了,他發現小少爺不過是個被寵壞的孩子,是被精心培養出的聯姻工具。又傻又天真,還可憐得很。
陰間濾鏡一點點消失,蔣屹安終究還是嗅到了玫瑰的幽香。那是朵長在汙泥裡的花,而他這個清理汙泥的人,到底該不該把花也一起摧毀。
他思索半晌,煩躁地翻了個身。
十惡不赦的壞人為什麼養出一個這麼無害的孩子,他不能再繼續拖下去了,拖得時間越長,他越不忍心下手殺死顧詩。
斬草除根不留後患,顧詩是顧家唯一的後人,他必須死。
……
上回靠著反複摩擦,把大將軍的生理反應摩擦出來了。
顧詩怕一個不小心,被蔣屹安弄死,於是消停一段時間。
這個魔法世界,科技並不發達。沒有手機也沒有網絡,顧詩也沒有朋友,城堡的生活枯燥無聊。
他養了兩隻鳥,在他耐心地教導下,白毛鸚鵡學會了它鳥生的第一句話,‘給父皇請安。’
為了鼓勵鸚鵡,顧詩給它取名顧大皇,並冊封太子之位。
另一隻鳥是八哥,它比較笨,隻會說‘爸爸好。’
按照位置順下去,它成了顧三皇。
顧詩有個很宏偉的計劃,他深愛著皇後,要為皇後考慮,注定沒辦法做到後宮佳麗三千。
但是他可以有三千個鳥兒子鳥姑娘,到時候大鳥生小鳥,小鳥再生小鳥,子子孫孫無窮無儘。
蔣屹安看著家裡的鳥一天比一天多,家裡那幾個貓耳男仆饞得眼睛都冒了綠光。
終於在一個夜深人靜的晚上,蔣屹安準備出門找線人小鼴傳遞情報時,他注意後花園的倉庫裡,有人在偷偷說話。
蔣屹安悄無聲息地走過去,看見那幾隻貓耳男仆按住兩隻鸚鵡,正在商量是生吃還是拔毛烤了吃。
顧詩養的鳥都是普通鳥,在這個世界的種族劃分上屬於野獸,不屬於獸人族。
兩隻鸚鵡被捏住鳥嘴,翅膀使勁地撲騰。
其中一個看上去隻有十三四歲的男仆,身後的白色.貓尾來回拍動。
他咽咽口水,小聲道:“我好久沒吃到肉了,我好想吃。它聞起來好香,我快忍不住了。”
旁邊比他大一點的白貓有些猶豫,清秀青年臉上寫滿了不安,“少爺每天早上起床,都會把鳥聚起來挨個點名。跳過數字二,從一數到二十三,要是少了鳥,他肯定會知道。我們吃了少爺的寵物,少爺一定會處死我們。”
聽他這麼說,男仆們麵麵相覷,齊齊咽起口水。
蔣屹安本想出麵阻攔,見他們還沒饞到失去理智,就沒從躲藏的角落出來。
幾個男仆湊到一起,互相加油打氣,最終對死亡的恐懼戰勝了對鳥肉的渴望。
可能是不太甘心,他們變成原型。四隻貓圍著兩隻鳥,連抱帶舔,喉嚨裡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過完癮,他們把鳥放開,眼巴巴地看著兩隻鳥飛走。
蔣屹安能理解他們的心情,他們是短款灰色仆人服,是中下層奴仆。
在顧家,隻有住在頂樓的仆人才能吃上肉。其他下層仆人,不過是勉強溫飽。
更底層的,像是小鼴那種花農,顧家都不供飯。
小鼴為了不餓肚子,每天都在花園刨地抓蚯蚓吃。
等四個仆人都離開,蔣屹安才消無聲息地走向花園深處。
負責接頭的小鼴等在這裡,聽到響動,他從花叢裡探出腦袋。
他又黑又小,如果不是今晚月色足夠好,蔣屹安都找不到他。
小鼴緊張地開口:“將軍,現在還有人盯著你麼?”
蔣屹安搖搖頭,荀少爺剛走那幾天,確實有幾個仆人會暗中跟蹤他。沒過幾天小少爺發現這件事,他發了脾氣,把所有跟蹤他的人都趕出城堡,打那之後就沒人敢跟蹤他了。
做顧家仆人雖然隨時有被殺死的風險,但好歹顧家會給他們提供免費住處,每個月還有錢拿。
帝國早已腐朽不堪,城堡之外混亂一片。貴族生活的區域歌舞升平,平民區已經成了人間地獄。
大街上全是四肢不全的乞丐,小巷裡經常傳來絕望地呼救聲,卻從未有人理會。
帝都還算比較安穩的地方,帝國其他領域不是瘟疫肆虐,就是饑荒戰亂,百姓易子而食。
蔣屹安看過太多慘劇,他發誓要儘自己全力,還天下太平。
顧家是帝國的爪牙,他必須殺死顧家父子,隻是他最近有些動搖。
看著小少爺的笑臉,他有點下不去手。
蔣屹安猶豫許久,決定還是問問小鼴,看他怎麼想。
他把自己眼中的顧詩描述出來,末了問小鼴,“他似乎是無辜的,那我還要殺了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