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力不費吹灰之力被說動了,但是問題就在於如何能甩掉這一幫累贅,兩人正在商議之際,忽聽外麵傳來慘叫,一個兄弟大喊,“有人來了!”
廝殺聲,喊叫聲,樸刀砍骨聲傳來,趙老大連忙把兩筐的銅錢蓋上,門已經被踹開,“誰是頭領!”
趙老大正睛一看,正是白天他們搶劫的那輛車上的小白臉!郭小五拿刀迎敵,潘鄧這兩個月每日和杜興學武,刀槍棍棒都學了把式,豈是郭小五這等花拳繡腿可比,兩三招就叫潘鄧挑飛了樸刀,一刀砍在腿上,那郭小五哀嚎一聲,不能行走。
趙老大拿著樸刀從後窗跳了出去,卻正好遇見守在後麵的羅青。
兩人舉刀便砍,趙老大有膀子力氣,將羅青的樸刀震飛,又揚手舉刀,羅青閃避及時,沒被砍到。
那趙老大見這人好似沒幾分本領,手起刀落,連砍幾下,都被閃過,最後把羅青逼到牆角,揚刀下劈。
羅青抬手阻擋,接住趙老大的手腕,兩人暗自角力,就在刀刃砍在牆內之時,羅青迅速轉身,手臂揚起,一根竹槍狠狠紮進了趙老大的麵門裡。
“啊!”趙老大捂著眼睛,慘叫不止。
潘鄧過來看到這一幕,高聲喊道:“首領已死!”
那前院的爭鬥聲頓時小了不少,一幫土匪二十二個人,全被綁起來放在院裡。
潘鄧數著自家兄弟,一個沒少,他喊道:“有受傷的沒?”
“我們這邊沒有!押司。”
“……這有一個,王全胳膊被砍了,好大的口子。”
潘鄧一看,皮肉外翻流了好多血,趕緊拿了布條包緊,那邊去了主屋的人已經重新點過麻袋和銅錢,“沒少,都在呢,潘押司,咱們接下來怎麼辦?”
潘鄧看看傷員,又看了看躺在地上歪七扭八的土匪,心知陽穀縣他已回不去,說到:“走,咱們去東平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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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東平府營裡的廂軍被接連喚醒,“快起來,有事了!”
兵馬都監董平此時還沒睡,他又穿上外衣出門,騎馬出了軍營,上了城牆,向下一望,底下果然來了一群人。
他揚聲問:“來者何人?”
潘鄧隻得又高聲說明了一下來意,“小子陽穀縣押司潘鄧,今早押運稅糧去縣衙,路上碰到匪盜攔路,將他們一同綁了,送到東平府。”
城牆上有一士兵小聲說道:“都監,會不會有詐。”
潘鄧又在城下喊到:“稟大人知,小子前兩月剛蒙府尹陳大人親封了義士,不是那等頑賊,本不欲深夜打攪,但我等牛車隻拉了十個人,還有十多個匪徒在府外荒村中,被鄉親們看守,還望大人派人前去剿匪。”
這麼多的土匪!怎可能被一夥村民降服?城樓上二人對視一眼,董平吩咐,“去陳大人府上。”
又過了一刻鐘,陳大人府上家人陳澤騎馬來了,見了城下潘鄧,確認了身份,“這真是那潘鄧,前兩月在府裡見過,老爺親自招見的,封他做了義民呢!”
廂軍這才開了城門,放一乾人等進城,抓了匪徒。
那陳澤見了潘鄧,不由得驚奇,“快隨我去陳大人府上,大人知道你來,要見你呢。”
潘鄧忙說:“我這有位兄弟受了傷,血流不止,還請找個大夫醫治。”
陳澤見了王全血染的胳膊,也讚了句真壯士,緊忙叫人帶他去軍營找大夫,叮囑了好好包紮傷口。
都監董平本不相信這些村民能降服土匪,但走近了看見他們身上穿的竹甲,手中拿著鋥亮的樸刀,又都是年輕力壯的漢子,便也信了幾分,由羅青幾人引路,帶著人去了城外荒村,把剩餘的十餘匪徒也都抓獲,將竹口村的稅糧銀錢都拉了回來。
潘鄧跟著陳澤來到陳大人府上,陳大人家住的是朝廷建的官員住所,專給各任府尹居住的,兩進的院子空曠清幽,天色暗沉,府內小路邊上有點點燭火照明,左拐右拐,這才又見明屋。
陳文昭已在屋內等待,見了潘鄧進來,讓他就坐,“你今日去剿匪,受傷了沒?”
潘鄧起身拱手,“回府尹大人,並未受傷,我帶去的村勇,隻一人受了傷,剛才陳管事已給叫了大夫。”
“你這小子不要拘謹,坐下來答話。”陳文昭讓家人拿了兩個在廚房熱著的肉饅頭來,“吃點點心,跟我說說,這兩月不見,你怎當了押司了?”
潘鄧本想言簡意賅的將自己的情況說了,但是陳文昭問得很細,他便一五一十都按實情說了一遍,眼看時間已經到了後半夜,陳文昭想到他是個少年人,今日又上陣擒匪,便叫他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