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中秋佳節(1 / 2)

月姐一家是東平府的半個城郭戶,月娘的爹胡大在彆人家做活,娘秀娘主持家事,接些漿洗衣裳的活計,一家三口在城邊租的小院裡生活,家貧但也和美。

月姐一大清早就起床了,把她昨天備好的紅棗乾,桂圓乾,蓮子和藕粉都拿出來,秀娘見女兒起得早,自己也便起來了,“大姐,不再睡會兒?”

“娘,咱們早點去吧,我怕賣不完呢。”

秀娘就依著女兒,兩個人推著小推車,把東西都放上去,又拿了燒水的爐子,母女倆從城西邊走到城東邊,到了東七街。

時日雖早,街上卻也一派熱鬨,店鋪開張晚,早點棚子卻已都開了,母女兩個走走停停,看見有一個空地。

“咱們就在這停下吧。”

旁邊有人叫住她們,“唉,你們。”

兩個男子走了過來,“誰叫你們在這兒擺攤的,租了攤位了嗎?”

秀娘領著月姐,心裡十分忐忑,生怕這兩位官差來找他們母女的麻煩,“見過二位官爺,我,我們聽說這條街許挎籃賣物,不管的。”

“是不管挎籃賣物,你這是籃嗎?推個推車,連燒水灶都有,這叫攤。”

另一位問道:“你們是第一次來嗎?賣什麼的?”

月姐攥著母親的裙擺,心裡也很後悔。出來擺攤賣羹是她要求,家裡父母都縱容她,許她出來賣,母親也陪她出來,沒想到竟惹了麻煩。

月姐顫抖著嗓音答道:“我們是第一天來,賣的玩月羹。”

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剛才還有兩個來賣玩月羹的呢,給他們安排到哪兒了?”

“在街南頭一個,中間一個,今天怎麼成群來賣,這是趕上中秋要賣一筆?”

“給她倆在北頭找一個小攤兒,看有沒有讓合租的,安排了吧。”

兩個人領著秀娘和月姐走到了北邊兒,母女二人忐忑地跟著走了。

那人見有攤位小的,說和了一通把她倆安插了進去,安置好了之後,又領月姐去街口處登記,又領著小人回來。

那個高的官差向對麵開了張的軟羊燒賣喊了一嗓子,那裡麵忙忙亂亂的,有個小夥計走出來了,“官差,什麼吩咐?”

“這新來一個賣飲子的,現下那飲子行首沒來,帶他來了知會一聲,這兩個第一次來支攤,叫你們行首多關照些。”

“不必您吩咐,我們自關照了。”那小夥計揚聲答到,又問秀娘母子,“你兩個賣的什麼飲子?”

秀娘說道:“小兄弟,我們賣的是玩月羹。”

“不怪官爺說你兩個第一次支攤,怎賣這麼稠的飲子,帶了幾個碗來?待會兒要是水不夠了,來我店裡接,就是隔壁那家王婆茶館,那也是我家的店。若是碗用沒了,也來我家店裡洗便是了,我家後院有井,水儘夠的。”

母女倆這才想到這個問題,不由得心生感激,忙不迭的應了,“多謝小兄弟。”

月娘也說,“多謝哥哥。”

店裡又探出一個腦袋來,“待會兒行首來了,我帶你們去見他,你兩個在街上擺攤,遇見什麼事兒,什麼缺了什麼少了,儘管找他便是,叫他給你們支應,都管的。”

母女兩個這才算沒了忐忑,喜笑顏開,和兩位夥計道了謝,安心在街上支起攤來。

街上的小童背著書箱,邊走邊叫賣,“期刊期刊!”

店裡有人叫住他,“拿兩本!”

小童聽了麻溜的從背後掏出兩本來,送進店中顧客的手裡,“承恵六十文。”

那客人伸手掏了錢給他,小童數了銅板,夠數便走了。

店中一角,兩位客人見了,其中一位撇撇嘴,小聲說道:“這期刊早十天就發了,竟今天才看……吳兄,怎吃這麼快。”

吳樂遊一口一個羊肉燒賣,“那期刊上寫了我們無聲詩社,自從發行,最近寫生畫接單頗多,今日又是中秋,東平湖那邊怕是忙不過來,我得早點吃完,趕去那邊看看。”

那友人也讚同,“這期刊真是厲害,你沒看這家軟羊燒賣,不知道他們東家走的是什麼路子,在那期刊上刊了一篇文,近幾天天天這麼滿,生意好到不行。”

吳樂遊喝了一口熱乎粥,並未說話。

“……話說回來,吳兄,你若是著急,叫人送到家吃不就行了,何必還要到他店裡來吃。”

吳樂遊搖搖頭,“你沒看那‘鬆風隱士’所寫,這羊肉燒麥就是在籠屜剛揭開的那一刻,熱氣剛散,端上桌來,蘸上他家的山西醋,送入口中,才是絕妙。叫人送到家裡,不是那時十成的好味了。”

友人想想,也深以為然,“那‘鬆風隱士’真是厲害,我見他必定是個如蘇學士一般的好食天下美食的名家,文筆清新,見識廣博,你沒見他寫炙肉,竟能和淄州烙餅想在一起。說兩者同食必定美味,那秦風炙肉的掌櫃天天被問可有淄州餅,昨日我去他家店裡,你猜如何?”

“真掛了烙餅的菜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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