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東家和李元延聽了那兩人去櫃坊下注的話,對視一眼,都有些蠢蠢欲動,樊東家率先開口,“舅舅你且死心罷!我必不會叫你去那櫃坊賭球的!”
李元延也不堪示弱,“姐夫才是把心收到肚子裡,出門之前姐姐殷殷叮囑,叫我照顧好你呢!”
兩人乾乾巴巴地懟了一番,頗為無趣,一同去吃燒賣了。
路上有小童賣地圖,二人買了一份看,隻見這地圖另有乾坤,是個和那《京東蹴鞠廣招示》一樣的路子,裡麵圖像畫的精致,背後一整版,還有各處的美食,名勝,園林,風景的介紹。
那樊掌櫃仔細尋找,果然在角落裡發現了“鸚鵡洲書坊”的印,“我便知道是他們家呢,除了這家,沒哪家書坊能做得如此好物。”
有了這東平府特色地圖,二人自己便找到了東七街。
街上一片繁華熱鬨,此時天色漸晚,燈火卻映得整條街亮如白晝。
那幾個家人已運用鈔能力找好了住處,又買了幾張明天的票,跟來的管事頗為肉疼。
“東家,這兒的牙人忒黑了,我聽聞他這門票,一張從五十文到二百文,視野最好的那幾十個座兒,才賣五百文一張,咱今天買了4張票,一張五貫錢!”
管事十分氣憤,“我看他這門票不該叫蹴鞠票,可改名叫球引了!”
樊東家安撫他,“不必在意,咱們出門在外,能用錢的都不是大事,走,一同去吃燒賣。”
那管事又說:“住處倒是好找,我二人找了一處民宅,是個一家三口,原家裡有女兒不願租賃,我使了十貫錢,他便把女兒送到外祖家住一陣了。”
樊東家點頭,“咱們在這兒,開銷總比開封要低呢。”
說話之間,幾人到了那“秦鳳炙肉”的門口,隻見店前擺了百十張竹桌,把前麵攤位的地方也租下來擺桌了,沒有一處空閒,人頭攢動挨挨擠擠,每桌的客人都吃著肉串兒,閒聊玩笑,好一派熱鬨市井!
“這……竟然這麼紅火呢!”
幾人對視,想了想還是不願隻吃燒麥不吃炙肉,便去小二那兒拿了號牌,在一邊坐等了。
小二貼心的給他們拿竹筒盛了奶茶喝,幾人嘗了嘗,果然滋味甚妙,那管家問道:“這可是旁邊那王婆茶館裡賣的那種奶茶?”他們在刊物裡可是見過的,說是‘東平最熱新飲子’呢!府裡的遊客都要排隊喝的。
果然見旁邊的王婆茶館門前,隊已排出了街,那小二笑道,“回客官,正是王婆茶館裡的奶茶,咱們三家是一家,咱家是主店,在咱家點餐,點哪家的都行!”
前麵雖排了十幾桌,但店裡桌位甚多,翻桌率也高,沒過多時,幾人便坐在了小竹椅上,聽小二報菜譜,點了當下最熱的羊肉串,羊肉筋,烤油邊兒,烤魚丸,烤茄子,烤韭菜,又叫了兩樣羹,並幾籠軟羊燒賣,一人一竹筒加了滿小料的奶茶。
那燒賣剛一入口,李元延的眼睛就瞪得老大,好吃!
“咱開封李四娘家賣的羊肉饅頭已是是絕味,沒想到在這小小的東平府中還有做得這樣好吃的羊肉饅頭!”
“這個才是正宗的軟羊燒賣,我就知道,以往咱開封總有店家說他們家的燒賣正宗,都不是這個味兒,這才叫正宗的燒麥!”
幾人一口一個,吃的樂不思蜀,李元延吃著美味的燒賣,心裡竟然生出些許感動來,“姐夫,多謝你帶我來東平。”
樊東家見這小舅舅竟會說個謝字,老懷甚慰,大手一揮,“明早再來吃,吃完咱再去看球賽!”
*
經過幾期的刊物出版,實習培訓,刊物記者們都初具職業素養,個個都是初出茅廬的職業記者了。
有專門采訪蹴鞠選手的,有去大街小巷打探新鮮事兒的,還有專門撰寫廣告軟文的,沒辦法,這個年代的人對於直白的廣告不那麼喜歡,但是軟文卻可走遍天下。
君不見鬆風隱士已成了東平數一數二的真名士,以其美食小文風流雅趣見著,廣受追捧,經常有人問潘鄧這馬甲下麵是誰呢!
記者裡專門撰寫軟文的人自然也是收入最高的,不光有書坊的稿費,還有商家給的潤筆。
每個記者再配上一個畫師,兩人小組的記者團出現在了東平的大街小巷,為了能讓自己的名字出現在刊物上,那文章結束的一小塊兒地方,記者們的工作熱情都很高。
潘鄧也專門租了個大院,給記者,編輯,美工上班用,定了話事人沈編輯,省得房掌櫃一邊忙著經營書坊,一邊還要盯著刊物的事兒。
地點就在鸚鵡洲書坊的隔壁,這一刻沈編輯定稿了,下一刻連朋那邊馬上雕版,出版效率極高。
這一日,編輯部收到了一個特殊的稿件。
這稿件和東平府風光,美食,球賽看起來毫無關聯,隻是說陽穀縣景陽岡上出了一個打虎好漢,身高八尺,力大無窮,身姿勃發,喝了十八碗酒,三拳打死了景陽岡上的老虎,為陽穀縣除了一害!
後麵還有爆料,說這打虎者名叫武鬆,他的兄長竟然是東平府東七信步街上賣壽桃的武大郎!
那稿件配圖相當講究,畫的是武鬆和小山一般的虎,死虎趴窩在那,被人擺了一個優雅的姿勢,合著眼皮,仿佛隻是睡著了,下一秒就要睜開眼睛扼住人的喉嚨。
“真是奇人!竟能打死老虎!”
“這事兒是真的嗎?真能有人打死老虎?”
“嘶……我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