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鏡湖的結界,絕非她能輕鬆打破。”
兩人追尋著慕三娘離去的氣息,薑秋池率先開口,打破沉默。
陳安嗯了一聲,但沒有將自己心中的猜測說出來。
離開鏡湖以後,慕三娘的速度愈發快了起來,哪怕是陳安全力禦劍,也隻能勉強跟上。
最要命是,無論是陳安還是薑秋池,現在都無法確切感知到少女位置,隻能依著大概方向搜尋。
這樣的方式,就如同大海撈針,除非慕三娘願意主動回頭,否則他們能找到人的機會十分渺茫。
陳安當然不會就這樣放棄。
隻是隨著時間推移,東方既白,陳安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在一片靈氣聚集的密林,他們止住了腳步。
因為在他們麵前擺著的,是一具碩大的猙獰妖獸屍體。
這是一頭練氣期的妖獸,它死狀淒慘,雙眼瞪著猶如銅鈴,像是在臨死前經曆了什麼莫大的痛苦。
再聯想到屍體傷口處泛著的絲絲黑氣,事情真相並不難猜。
陳安皺緊了眉,語氣很是凝重。
“我最怕的事,就是她衝動之下,被魔功反噬失去理智,從而在邪道上一去不返……”
薑秋池默默站在他身旁,沒有出聲。
少年抬眸,順著前方眺望。
一抹巨大的輪廓隱隱顯現,那是他們曾經走來的驤城。
這座城池遠比柳城要大,在裡麵生活的凡人也是多出數倍。
而慕三娘的下一個方向,就是驤城。
……
……
終究還是,太弱了呢……
靜靜佇立在城頭,少女俯視著腳下的這座城池。
她身上的白裙隨風吹動,勾勒出裡麵曼妙的身軀。
那張清美的臉龐,一如既往的麵無表情。
也許和某人預想中不同,其實慕三娘覺得自己現在的心境十分平和。
她沒有真的怪罪於弟弟。
她隻是從少年的那番話中,聽出了有太多無奈。
儘管他或許不是想表達這個意思,但落在慕三娘的耳中,便自動成了她想看到的那樣。
弟弟,始終隻是她的,也隻能屬於她。
隻是因為自己的弱小,暫時被人脅迫了而已。
那殊途同歸,事情似乎又變得簡單了起來。
隻有變得足夠強大,才能守護住弟弟,才能斬落那一切試圖伸過來的手。
少女微微低眸,目光落在了腳下這座擁有幾十萬人口的城池上。
太陽初升,能看見街上已經出現了許多行人。
有趕早的攤販,有拿上工具準備出城打獵的獵戶,還有上衙的官員。
噬魂,可從來都不是隻能靠吞噬妖獸的啊……
雖然凡人的魂魄相比起修士來,要貧弱很多很多。
可凡人的數量,以及在獲取的難度上,也絕非修士能比。
這是一個非常簡單的算術題。
無怪乎自古以來那些邪魔,總會將目光投向凡人。
至於引得整個世界生靈塗炭,又或是背上幾十萬乃至成百上千萬的業障,那在變強的誘惑下比起來,又能算得了什麼呢?
幾十萬人的性命,現在仿佛就在她的一念之間。
莫名的,慕三娘忽然想起了當年第一次拔刀時,那一句誡告。
“拔刀無法回頭,就像結局不能更改。”
真的……無法回頭嗎?
慕三娘的沉思,被一句急切的喊聲打斷。
那是一個登上城牆望風的丁兵,年紀約莫三十來歲,此刻正睜著他那一雙猥瑣的小眼睛,緊盯著那安靜佇立的白裙少女不放。
“喂,那邊的女娃,快過來,站那邊太危險了,過來叔叔這裡,讓叔叔我給你看點好東西。”
男人說著,剛開始還能勉強克製一下,說到後麵已經是裝也不裝,那眼中閃過淫邪,恨不得立馬衝上前將少女活吃了般。
畢竟他活了半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生得如此好看的女娃。
而更令他欣喜若狂的是,那少女竟還真的朝他直直走了過來。
這年頭的人,都這麼好騙了?
男人心中剛閃過念頭,激動的神情就驀地一滯。
因為有一柄漆黑細長的刀,不知在何時穿透了他那有些駝背的身軀。
沒有過多的言語,少女甚至都沒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