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欺瞞(1 / 2)

逆世者 七茭白 6185 字 4個月前

他們回到翎皇子府,舒皇子一路把容鈺送到了床上,拿被子一裹,轉頭就叫左衡在外頭安排侍衛把守,不準再放容鈺出府,又叫人去請醫官。這裡雖然是容鈺的府邸,眾人卻都聽他的,當即大聲應是,分守了皇子府各處。

容鈺默不吭聲看著他安排,突然開口道:“我想要個影衛。”

舒皇子急著回都尉府,聽他說這個頓時不耐煩:“胡鬨。影衛不是要來的。影衛要托付一輩子,必須慎重再慎重。你要花很多很多的時間,和他一起,等他決定。行過冠禮二哥再給你安排。”

容鈺問:“二哥得到瑤光,花了多久?”

舒皇子答:“五年。”

五年。可是臨淵隻吃了幾顆櫻桃,就答應了。

是,好,可以。他含著櫻桃核,露出微笑。他說他想要多一些陪伴,他說他們會平安抵達。他說他在翎字軍,所以他們一定會再見麵。

哪怕翻遍整個都尉府,也要把他找出來。

容鈺心中發狠,麵上卻若無其事,冷冷道:“我要到都尉府去找。你要是不讓我去,就讓左衡當我影衛。”

左衡在旁邊無比尷尬,插嘴道:“殿下……我已經對舒殿下效忠了……而且我以後大概會成家,做不到無私無己,隻為帝國護火。”

容鈺一點頭:“那你去安排,我明天要檢閱翎字軍。”

左衡還未答話,舒皇子突然沉下臉:“不許去。”

他耐心告罄,被容鈺再三的違逆撩得幾欲發火,連續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壓抑下來,慢慢給容鈺蓋好了被子:“聽話。”

他的聲音輕柔,動作也溫和得像在誘哄小孩子,可他的下巴繃緊了,抓著被角的手上青筋畢露。

容鈺驀地打了個冷顫,不敢吭聲了。

舒皇子非常滿意,輕輕在容鈺身上拍了拍:“乖乖的,睡一覺吧。等你睡著二哥再走。”

他在容鈺身邊坐了將近一個時辰。幼弟並沒有睡著,呼吸又輕又淺,閉著眼睛在被子裡縮成一團。那不睡也不敢動的模樣實在太乖巧了,叫他心生愛憐,並且萬分愉悅。他用指尖輕觸著少年脖頸下躍動的脈搏,感到了一種灼熱的感情在心中湧動。

“好阿鈺。”

他喃喃自語,體貼地為幼弟放下帷簾,悄悄離去了。

腳步聲遠去。容鈺猛地睜開眼睛,衣服裡麵全是冷汗。

微風款送,拂起窗外簷下懸掛的玉白絲紗,浪濤一樣輕柔地翻卷。窗下武士們的鐵甲反射著陽光,組成了一道明亮的銅牆鐵壁。

沒有時間了。

這個念頭驀地閃過容鈺腦際,讓他生起一陣模糊的焦慮。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或者正在發生,他想不起來,可是那不詳的預感卻越來越近,一直在耳邊低語。他坐起身將被子狠狠一掀,隻聽得“當”地一聲,一個紫色玉球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容鈺心中一震,猛地驚住了。

這是江城原氏少主謁見父皇帶的小玩意,提前一個月就送到了他手裡。紫玉稀少,他拿到手十分喜歡,一直放在枕邊把玩。後來原氏少主被殺,掌事女官認為不吉,就把玉球藏了起來,再也不讓他玩。

今天是六月十一,原氏少主明日就進城了。他記得宮中筵宴後第二天,少主就被刺殺在了西坊。負責隨行保護的翎字軍由此戴罪,全軍外派,護送原氏少主棺木回江城,後來又就地並入大哥的隆字軍,過了兩年多才回來。

天下大亂,等到了那個時候想在亂軍中找一個人,得有多難?想再見到臨淵,恐怕得等到三年後了!

容鈺頓時驚慌,連忙甩開被子跳下床,立時便要侍衛官左衡去傳親兵統領來,把武者的花名冊送過來給他挑影衛。

都尉府禁軍是帝王親兵,常年駐紮皇城的武者何止千百,左衡一聽這命令就頭大,委婉勸道:“殿下,影衛效忠後,就要和您同吃同住,須臾不離,責任何等重大,哪能隨便從都尉府挑選?皇家影衛都是宮裡安排好的,殿下要是心急,不如和當年舒殿下一樣,先去問問東宮詹事官。”

容鈺怒吼:“快去!”

左衡萬般無奈,隻得令副將去傳翎字軍統領,把在籍名冊送過來。翎殿下不出門亂跑,天天在書房翻名冊倒是好事情,可真找到他要的那個人少不了又是一場大麻煩。左衡存心製造障礙,故意把過去幾十年攢出來的名冊亂七八糟地都堆在一起,滿滿當當塞了好幾大箱子送到書房。那蠅頭小楷一頁一頁寫得密密麻麻,容鈺翻了沒一會兒眼就花了,便叫翎字軍統領在偏殿等待,自己叫上左衡和幾位可靠賬房關在書房裡一起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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