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乎沒怎麼思考,就垂下手臂開始在床下摸索,想拿到自己的劍。殺翎皇子不需要武器,但是他不想把這些柔軟舒適的毯子搞得太臟。他凝神聆聽著外麵侍衛的腳步聲,隱秘地挪動手指,摸到了短劍的柄。再往上摸卻碰到了一個毛茸茸的東西,接著“喵”地一聲,他的手突然被纏住了,陷進一大堆毛皮裡。
他立即若無其事地收回手,墊到身底下。
容鈺也聽見了貓叫,“哈”地一聲,俯身從床底下揪出隻長毛狸花貓來,說:“花脖子!你怎麼又跑過來了!”
他不顧貓鬼吼鬼叫,摟懷裡先揉得奇形怪狀,又拎出來獻寶似地給臨淵看,說:“看,她脖子上有五道紋。以前養在這屋,後來總往我床上扔耗子,就挪到廚房去養了。不過她總偷偷過來。”
臨淵默默注視著花脖子,沒有說話。
容鈺看他有點喜歡花脖子的樣子,就殷勤地把貓放到兩人中間,說:“花脖子會給人揉肩膀噢。”
他摸了花脖子兩把,拉著花脖子的前爪搭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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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淵肩膀上。花脖子聞了聞,果然賣力地按了起來,小肉腳軟綿綿的,爪子一下一下紮著皮肉,按得又疼又癢。
臨淵垂下眼睛,慢慢又躺了回去,讓花脖子給他按後背。貓咪呼嚕嚕地在他肩膀上蹭,蹭一會按一會,簡直像個毛茸茸的陰謀。他從沒見過這樣親人的貓,而且長得非常好看。
他猶猶豫豫地,琢磨著弑主的後果,聽見翎皇子問:“怎麼樣,好玩吧。”
他答:“好玩。”
一隻手在他身上摸了兩下,過了一會兒,翎皇子自言自語:“還是很熱。”
翎皇子開始脫他的褲子。他沒怎麼抗拒,順從地讓翎皇子把他脫了個精光,又換了個新毯子裹住。絲絨毯子上帶著沁骨的涼意,往身上一貼,舒服得每一個毛孔都舒張開來。翎皇子又把他抱住了,隔毯子按摩他周身,還叫花脖子去揉他的腿。蓬鬆柔軟的毛團輕得幾乎沒重量,在他腿上毫無章法地踩來踩去,爪子勾進絲絨毯,又是一陣小小的刺痛。
他迅速脫力了。他意識清醒,想要再等等機會,可身體卻好像另有想法,兀自舒展兀自癱軟,失掉了所有力量。殺翎皇子的機會有很多,他模模糊糊地躊躇著,最後決定下次再說。今天很累。現在他隻希望翎皇子離開,讓他自己和花脖子一起呆著。
可是翎皇子不走。他摸著他,在過熱的地方放上冰袋,又在失溫的地方長久流連,還試圖和他說話。他問著各種各樣的問題,問他是不是著了涼,是不是晚飯吃得太多,或者是不是討厭喝藥。大部分他都回答是,少部分他神思恍惚沒說話,翎皇子就自己回答下去。他熱情得過分,喜氣洋洋地說個不停,像在掩飾什麼,或者乾脆就是不想沉默。
最後沉默還是來了。他的喜悅倏忽而散,突然就不再開口。他長久地趴在他胸前聆聽,又不停地觸摸他後背,那小心翼翼的動作活像在摸刀。後來他把他從後麵抱住,護著他頭臉,試圖把他完全藏到自己懷裡。他保持這個姿勢很久,然後就睡著了。
他真的不打算走。
臨淵默默地接受了這個事實。他儘量小心地把毯子拉過頭頂,壓好邊角,把自己完全地裹在裡麵,隔開了翎皇子的氣息。傷後的照顧和安撫總是很有效果,被擁抱的緊縛感更是帶來了安全的錯覺,他時睡時醒,朦朦朧朧間好像回到了從小生活的地方,非常熟悉,讓人安心。
隻有花脖子一夜不睡,在他們兩人身上亂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