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夢還順帶去某個不良團體進修了一番。”
瀧澤生悵然的摸了摸自己顏色誇張的頭發,沒接話。
吃晚飯,瀧澤生叫大福看好家,和五條悟出了門。去醫院的路並不遠,掛號,排隊,複診,一切都很順利,瀧澤生坐在等候椅上,婉拒了又一個搭訕的年輕人,旁邊的五條悟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鏡,從口袋裡掏出個幾乎一樣款式的給瀧澤生戴上了。
瀧澤生愣了愣,“鏡片不是全黑的,你什麼時候買的?”
“路上看到就買下來了。”
“屋裡戴墨鏡顯得蠻奇怪的。”
結果出來還需要半小時,等了半天的五條悟把頭往瀧澤生肩上一靠,“為什麼不找硝子啊……”
“來這裡也是想見見朋友,況且我的情況也不至於麻煩硝子。”
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小聲聊著,直到一位拿著名單的女性緩步路過,瀧澤生蹭的站了起來,隔著老遠就對那邊招手,神情特彆熱切。
“奈美醬!這裡這裡!”
五條悟:“?”
古林小姐懵然的轉過頭,驚喜的看到了瀧澤生,隨即嚴肅了臉色,“你終於舍得來複查了,瀧澤。”
瀧澤生麵不改色的說,“前一段時間都在工作還債,沒有什麼空…而且你看,我現在狀態超好,誰能想到差點兒在救護車上咽氣兒呢。”
他眉眼飛揚,古林小姐向來冷冷淡淡的臉都牽起了微笑,“我現在要去住院部尋房,你待會兒要過去嗎?”
“嗯,去看看朋友們。”瀧澤生翻出空空如也的兜,作惋惜狀,“不過今天什麼禮物都沒帶,太失禮了,真沒辦法,隻能把我自己送出去了。”
他不正經卻溫情的話惹得古林輕聲笑起來,瀧澤生心下稍安,順手將她肩頭的蠅頭祓去。
一邊和古林小姐敘舊,瀧澤生還想著不能冷落了他的五條大少爺,他抽空回頭看向五條悟,青年環胸靠在座椅上,輕歪著腦袋注視著他們,唇角似乎帶著若有若無的弧度。他沒有過來搭話,僅是在那裡便存在感極強,但此時的神情並不鋒利也不張揚,猶如落入了回憶。
啊……那是什麼表情?
心情不錯的樣子。
***
等拿到了檢查報告,瀧澤生拉著五條悟去了住院部,跟介紹自己的豪宅似的和五條悟叭叭,“我之前養傷的時候每天都跑到這個小花園,惹得古林小姐大發雷霆,她說我剛出手術室不能走動,但我待不住,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最後,隻要她見我的病房沒人,就會找兩個保安遍地搜,把我抬回去。”
那個場景搞笑程度百分百,瀧澤生全程捂著臉,但仍然抵不過整棟樓都知道了他的名字。
他去熟悉的病友房探病,五條悟就在門口等他。
門裡傳來瀧澤生清朗的聲音,五條悟微低下頭,和特意單獨找他的古林小姐麵麵相覷。
“請問……”古林小姐透過房門上的窗戶往裡瞥了一眼,神色擔憂,“他最近的精神狀態怎麼樣?”
“……什麼?”
“有做危險的舉動嗎?”
五條悟聽到什麼繃緊的聲音,他問,“你指什麼?”
“瀧澤在住院期間,很多行為都有些古怪。他有很嚴重的自殺傾向。”古林小姐鄭重道,“但是他的性格又很外向,像是對外界有用不完的精力……很多和他相處的人都說,難以想象他是個那麼纖細脆弱的人。”
“……”
五條悟抿緊唇,墨鏡之後的眼眸微微睜圓。
“您不知道嗎,他受重傷便是因為一場自毀行動。”
古林小姐瞧著五條悟的臉色,不自在的撫了撫耳邊的發,“或許是我太過憂心了,他可能已經走出來了。”
她轉身走開,留下思緒不定的五條悟。
大概時間有片刻的停滯。
五條悟緩緩扶上額頭,似乎被什麼冰冷的東西驟然捶上,他的血液逆流,胸口發麻。
他抵在門邊,透過玻璃凝望著瀧澤生。
瀧澤生正在給一個孩子翻花繩,飛舞的手指纖長靈動,落在孩子麵前的動作小心且溫柔,他的臉上盈著笑意,舒適的,溫和的沐浴在陽光裡。
所以……
你以這幅身軀重生時,是痛苦到無法忍受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