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可真是過得又忙又玄幻,瀧澤生這麼腹誹著。
先是突然的犯了ptsd,還沒收拾好亂七八糟的心情就遇到了傑,緊接著聽了個鑽心眼兒的故事,然後去硝子那治好了腿,撩開劉海兒給她看了看頭上的傷口愈合情況,和大福親密互動一下,順便和孩子們打了聲招呼,最後和五條悟一路回了五條本家。
車上,瀧澤生犯ptsd的後勁上來了,他精神不振,蔫了吧唧的靠在車窗邊吹風。
這一幕被五條悟當成了他對本家的抗拒。
瞥到五條悟的表情,瀧澤生就知道他可能又多想了什麼,“怎麼了?”
五條悟輕側著腦袋,“很不想回去嗎?”
“倒也沒有。”瀧澤生一臉菜色,“不過也稱不上很期待。雖然我知道那裡現在是你的一言堂,但我聽到本家這名字就不太好受。建築裝修得挺有一番情調,可我瞧著就是陰森森的。”
五條悟不置可否,“沒一點兒值得留念的?”
“你那間院子我還是蠻喜歡的。”瀧澤生實話實說,“但除了那好像就沒回去的必要了。”
瀧澤生對地方的留戀感並不強。
他對人有強烈的歸屬感,人在哪裡,他就能對哪裡迅速安下心。
下了車,門口有人來迎,瀧澤生抬眸看了一眼,發覺是熟麵孔,但是名字叫不上來了。
棕發黑眼的青年人先是給家主問了聲好,目光落到瀧澤生身上時明顯顫抖了一下。瀧澤生朝他揮了揮手,聲音輕巧,“嗨~”
“……”那人露出了見鬼的表情。
五條悟直接跨過他,隨意說了聲,“不用跟著。”
瀧澤生習慣性的走在了他的身側,對著周遭的景致好奇的這瞧那瞧,連廊上有位正在搞衛生的仆人,瀧澤生倒是一眼認出了他,小的時候對方也是這麼蹲在角落清理打了蠟的木質地板,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瀧澤生和他不熟,但關係也不差勁,頂多算是沒有交集。
“家主大人。”
看到五條悟,仆人緊張的問候了一聲。
“嗯。”
五條悟淡淡應道,目不斜視的從他身邊走過。
瀧澤生在仆人麵前停了一下,想打招呼但最終放棄了,他離開前的那段間隙,眼睜睜看著仆人的眼神從茫然到震驚再到痛心疾首,像是有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想。
這是個什麼意思?
瀧澤生聯係他的表情轉換順著他的思路設想了一下,發現自己在消息閉塞的他眼裡可能很像是五條悟從外麵找回來的替身。
走出老遠,瀧澤生憋不住了,當場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家主…哈哈還大人,家主大人!”笑得有些猖狂,瀧澤生也自知不應該,他假裝正經的輕咳兩聲,“抱歉抱歉,哈哈…我隻是沒有反應過來,聽說和親眼看到的感覺還是不一樣的。悟,我沒嘲笑你的意思。”
他眨眨眼,一片真誠道,“我也會叫你家主大人的。”
沒出意外的話,瀧澤生應該是第一個喊五條悟家主的人。
六眼會成為家主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算了吧,你要是喊我家主,我能把你腿打斷。”
“???”瀧澤生震驚極了,“為什麼,我這麼忠誠不獎賞就算了,你還生氣!”
五條悟猛地湊近他,單挑起一邊眉,這是個特彆意味深長又隱帶威脅的表情,“生氣原因你自己知道。”
瀧澤生秒認輸,聲情並茂道,“我錯了。我們的關係怎麼能用那樣冰冷的,討厭的階級固稱來定義呢。”
他用著這樣調笑戲謔般的,理所應當的腔調,又一次確認強調了他們之間不會有嫌隙的感情。瀧澤生勾肩搭背的挨上五條悟,咧著嘴角說,“我們當初還暢想過你當家主後的日子,這一下子擺在我的眼前,總感覺是很沒有真實感的事。”
五條悟噙著笑意看著他,“這才到哪跟哪。”
這麼一吵嘴,再配上周圍的環境,瀧澤生的感覺立刻被拉回到了幾年前。
五條悟似乎也有和他回憶回憶當年的意思,帶瀧澤生去了他們常一起訓練的校場。最早綁在一起的那幾年,瀧澤生因為相隔兩歲的體型差,經常能在搏鬥課上把五條悟扳倒,可惜後來不行啦,六眼成長得太快了,瀧澤生拚了老大的勁不想讓他們之間的差距被縮短直至變為相反方向的拉遠,可謂是勤奮的典範。
偶爾五條悟嫌訓練太累想偷懶,都會被他目無尊卑(五條語)的扯起來,他們兩個的相處模式比起主人與近侍,更像是平等的好友,五條悟不會對他嗬斥,瀧澤生不會對他諂媚。大概也就是那個時候,五條家才意識到瀧澤生在六眼神子的心裡占據了了不得的位置,已經進入了彆人不敢涉足無法踏入的領域。
“為什麼練這麼拚啊……”有一回瀧澤生累到乾嘔,五條悟隨口問了這麼一句。
那個時候瀧澤生是怎麼答的呢?
太陽西斜,滿目鎏金。當代最強凝視著瀧澤生,他的身形與那個雪白短發雙目碧綠的少年重合。
“有什麼理由?哈,因為我要保護你啊。”
——因為我要保護你啊。
***
“啊,這裡……”瀧澤生站在校場的一角,踩了踩地麵的一小塊凹陷,“這是刀插進去的痕跡吧,這麼多年都沒有被清理嗎?”
五條悟坐在校場邊上,瀧澤生回頭發現他身旁擺著一盤子茶點,仆人什麼時候來過他都沒發現。
“感覺本家人比之前少了點兒,是我的錯覺嗎?之前那幾個長老呢?”瀧澤生朝他走去,“他們不是很喜歡打聽打聽你的消息。”
五條悟淡淡道,“入土了。”
瀧澤生恍然,“啊……是一大把年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