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瀧澤生大概大腦空白了三秒鐘。
“不是,你說清楚,什麼喘不喘息…啊這措辭可真不像你,我在五條家又不是屏住了呼吸。”瀧澤生被迫也用了這種令他胃痛的說法,形容太抽象了,他用他通過工具人比試的文化水平努力理解並解釋道,“悟,你是不是覺得我回來是因為這種破事?”
五條悟在瀧澤生的瞪視下漫不經心的說,“算是其一吧。”
其一?還有彆的??
瀧澤生一臉認真的問,“你的腦子在想什麼?”
“在想你啊~”
瀧澤生一噎,“少打岔。”
麵前的青年露出了孩子氣的表情。
瀧澤生舒了一口氣,從未有一刻那麼清醒的認知到——“悟,你覺得我恨五條嗎?”
他用了“恨”這個字眼兒。
五條悟牽了牽嘴角,這個微表情帶著諷刺意味,以及濃重到令瀧澤生不適的,自嘲般的篤定,“難道不嗎?”
“當然不啊。”瀧澤生揚起聲調,“這是你誕生的家族啊!”
剛還想再補充些什麼的五條悟表情一斂,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特彆輕鬆的說服了自己不再糾結於這個話題,“好嘛,畢竟是生會說出的話~”
瀧澤生擰緊眉,他有那麼一瞬間覺得麵前的五條悟也攜帶著詛咒——並不是可以看見的,模樣醜陋的咒靈,而是深埋於心臟,捆綁於靈魂上的詛咒。
“走了,我們去彆處看看。”
瀧澤生被他帶去了熟悉的院落。五條悟不管是神態還是行為都和平常無異,讓瀧澤生恍惚以為剛剛的晦澀和沉重是錯覺。他耿耿於懷的說道,“你看,哪裡不能喘息了,你這裡就是我最喜歡呆的地方。”
五條大少爺的院子,他們倆人感情升溫的天堂!
五條悟說,“話說得這麼好聽可是會讓人懷疑你在故意哄我。看看有什麼要拿的吧,接下來要跟我回高專宿舍住了。這裡的裝修都沒變,你的房間也是。”
瀧澤生有些詫異,“沒變?幾年都沒變嗎?”
“……嗯。”
瀧澤生頓時感動得五味雜陳,“悟,你這樣很像是對我情根深種哎!”
他一溜煙兒跑去了自己的房間,完全沒留意到身後五條悟的僵硬。
瀧澤生的房間裡東西不多,因為五條家對他條條框框的要求很多,第一條就是必須在六眼神子休息時守在最近的距離,而五條大少爺的占有欲很強(瀧澤生語),所以他沒幾天就把必備用品搬去了五條悟的房間,並且在三個月內從兩個被窩睡到了一個被窩——原因是他的被子在晾曬時被五條籠燒了。
五條悟隻要命令一聲就會有新的被褥送過來,但那天他不知道怎麼想的,突然就要體驗一下和彆人一起睡是什麼感覺。
可能是因為瀧澤生是個懷抱很溫暖的人——他在訓練時感受到的。
瀧澤生推開他的房門時有片刻的恍惚,是猶如時空穿越的不真實感,他站在門口,連踏入房間都猶豫了三秒。
“這些東西你還經常打理啊……”
五條悟走到他旁邊,語氣散漫道,“是啊,難道你不會這麼做嗎,如果人死了就把念想掐了,那可太殘忍了。”
他說得如此輕巧,瀧澤生卻能理解其中難以言明的酸澀,“是這樣。如果你在我之前死了,可能我會直接為了你成為五條家主,以‘我活成你’這樣的方式來懷念你。”
……?
一不小心說出什麼了不得話的瀧澤生猛地反應過來,大聲道,“不對!我這是開玩笑的,你彆往彆處想!”
五條悟怔了怔,“……我也沒往深裡想。”
瀧澤生小聲嘁道,“……還不是因為你最近總是怪怪的。我的直覺在告訴我你的腦子裡灌了泥巴。”
“……生,你很想跟我打一場嗎?”
“也不是不可以吧,用我新開發的領域碰撞一下你的[無量空處]。”瀧澤生躍躍欲試。
“你的腦子會壞掉的。”五條悟坐在瀧澤生的懶人沙發上,整個人都陷進了軟綿綿裡,他就跟呆在自己房間般自在隨意,“因為你的身體相比較咒靈而言還是太脆弱了。”
“說的也是。”
瀧澤生從櫥櫃底下拉出了他的行李箱,然後一個個把要拿的東西裝進去。
該說不說,他帶的沒幾個值錢的東西。五條悟本來趴在沙發裡撐著腦袋看,看著看著就直起了身子,“你乾嘛把那玩意兒裝進去?”
瀧澤生手裡的是一個詛咒人偶。
人偶的外貌特征很粗糙,但又很典型,白發藍眼,一看就是五條悟。
五條悟臉色不好,“這東西不晦氣嗎?”
瀧澤生捏了捏人偶的肚子,裡麵裝的是稻草,“這玩意兒已經廢掉了,長得挺像你的。”
“扔掉。”
五條悟用了冷硬的命令口吻。
真稀奇,明明這麼多年都沒銷毀它。
瀧澤生沉默了一會兒,拿出打火機一把火將人偶燒了。
灰黑的煙霧升起,瀧澤生碧綠的眸子閃著微光,他定定的凝視著五條悟,平靜道,“燒掉了,悟。”
***
那之後瀧澤生過了好一陣平靜的日子,他本來想搬去自己以前在高專的宿舍,但是到了那裡才發現房間已經被五條悟霸占,並且加了道門擴充成了教室豪華版校舍。
瀧澤生沒有異議,更何況他還在裡麵看到了蕎麥。
他收養的白色長毛貓!
蕎麥不太記得瀧澤生了,但並不怕生,瀧澤生抱著它好一頓擼,讓跟在他腳邊轉的大福急得不斷哼唧,猶如失寵了般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