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您也想旅行嗎?”和學生們一起將包裹大塞特塞的瀧澤生驚異的抬頭,“您不是住在高專哪都不能去嗎?”
“哪有啊!”
“請夜蛾校長看家了,我們會早去早回的!”一邊說著,瀧澤生還並起手指在額頭劃拉一下,“我們會給您帶伴手禮的!”
夜蛾校長:十分心梗,仿佛自己被霸淩。
將貓狗都安撫好,瀧澤生背起巨大的背包,身後跟著幾個神采奕奕的學生。
直接包了一輛大巴車的五條悟興致盎然的搖著導遊同框小旗子,一如既往的輕佻道,“嗨~小朋友們要排著隊上車哦~”
瀧澤生走在小朋友們的最後一位。
他路過時拍了拍五條悟的肩,笑道,“走吧,悟,大朋友也要上車了。”
這次旅行是瀧澤生提出的,沒說兩句話五條悟便同意了,他們兩個鮮少有讓對方掃興的時候。
“看起來他們興奮過頭了。”五條悟嘟囔,“我以前怎麼沒有聽到他們說‘五條老師英明!五條悟老師最帥了~’這種話。”
“那當然是因為我。”瀧澤生得意道,“歸根結底我才是他們最喜歡的老師。”
五條悟:“……”
他默默看了眼瀧澤生,伸手掐上了他的後頸,“你好囂張啊生——”
瀧澤生被癢得受不了,嬉笑著說,“哈哈哈…你先放開,就算謀殺也不能奪取我在他們心中的地位。”
他在掙紮間嗅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清香。
瀧澤生頓了頓,好奇的往五條悟頸邊湊了湊,“什麼,你噴了香水?白開水味道的?也不太像……”
五條悟輕按著他的腦袋,“你猜~”
噫。
瀧澤生拍開他的手,“學生們要催我們了,快上車。”
大巴一路開到了機場,他們穿著同樣的製服,在值機的時候吸引了不少視線,但瀧澤生覺得落在五條悟身上的起碼占三分之一。
直到有個男性過來搭訕。
瀧澤生:“……?”
搭訕就算了,為什麼是男性?
瀧澤生將墨鏡推向額頭,略微詫異的看著他。
男人想要他的聯係方式,表現的有些局促又不會失禮,瀧澤生的目光從他單隻的耳墜上滑過,僵了僵臉色,隨後習慣性的扯出個笑,“抱歉,但是我一般不加陌生人的號碼。”
“我隻是想要認識一下。”
陌生青年還不想放棄,他盯著瀧澤生的碧色眼眸,有些露骨,露骨到瀧澤生感覺到不適。
“可是我不是……”
這個時候,五條悟將手搭上瀧澤生的肩,微垂著眸不客氣道,“大叔,他都說不願意了哎。”
“大,大叔?!”男人震驚,“我嗎,我有這麼…”這麼老嗎?!
五條悟的墨鏡刻意滑落了幾分,露出了那雙格外驚豔的藍色眼睛,他把瀧澤生往自己這邊一扯,“我們明顯不在一個階級啊。”
聽著這話的瀧澤生有些茫然,階級,什麼階級?
不過那都不太重要,瀧澤生順勢握上五條悟的手,作出親密過頭的姿態,然後對陌生人胡扯八道,“不好意思,這位先生,我這位……也不太喜歡我輕易結交朋友。”
啊……!
男人像是猛地反應了過來,誇張且羞恥的後退了一步。
“對…對不起!”
他十分懊惱的說,“抱歉,打擾到了你們。”
他逃也似的離開,慌張的模樣讓總是體貼彆人的瀧澤生感到了一點兒歉意,他轉過臉,圍觀了好久的學生們齊齊發出了一聲抑揚頓挫的,“哦~~~!”
瀧澤生:“……”
瀧澤生:“你們在看什麼笑話啊……”
咒言師睜著亮晶晶的眼睛,比了個大拇指,“金槍魚蛋黃醬!”
禪院真希壓抑著想要上揚的嘴角,撇過臉低咳了一聲。
乙骨憂太目光沉沉,他像是放棄溝通一般歎了一口氣,“瀧澤老師…你好像真的有些遲鈍。”
“遲鈍?我哪有遲鈍。”瀧澤生語出驚人,“那人想泡我!”
其他人瞪大眼,“原來你知道啊!”
“我為什麼會看不出來?”瀧澤生強調般提高了聲調,試圖挽救自己的形象,“那是多明顯的眼神啊!
我又不是沒長眼睛,我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啊……”
他們眨巴了兩下眼睛,當著瀧澤生的麵說起了小話,“明明就是沒怎麼長眼睛。”
“沒錯沒錯……”
“狡辯的瀧澤老師看上去更傻了。”
瀧澤生眉毛抽動了一下。
這件事簡直要和五條悟有秘密瞞他一樣的匪夷所思,瀧澤生半夜睡覺都會驚醒,不甘寂寞的大吼一聲:我到底哪裡沒長眼睛了!我哪一點做的不好了——!
雖然出了點兒小插曲,但他們的旅行還在繼續。
他們去了北海道的滑雪場,那裡漫天遍地都是純淨的白色,空氣冷冽且清澈,瀧澤生呼出口白氣,糾結的思緒不知不覺就散開了。
他舒展開眉眼,感歎道,“我果然還是很喜歡冬天。”
寂靜且乾淨,是會讓他聯想到五條悟的冷色調。
幾個學生雀躍著去租滑雪服了,瀧澤生反而沒那麼急,他在旅店裡放下東西,五條悟去店長那要了一些吃的。景區的旅店風格都不一樣,推拉門外就是一處小花園,沒有結冰的池塘,以及無人踏足過的雪地。
瀧澤生捏了幾個手掌大小的雪人。
然後把它放在了窗台上,對著外界寒冷的風口。
五條悟回來的時候,一眼便看到了吹進屋裡的零散雪花,以及被擺放得整整齊齊的雪人。
一模一樣……
和某個清晨,五條悟睜開眼後第一次見的雪人一模一樣。
他戳了兩下雪人的腦袋,瀧澤生很有這方麵的天賦,該說是哄人的伎倆還是拿不出手的小愛好呢,他捏的雪人非常紮實,不會輕易的鬆散掉,連融化都十分緩慢。五條悟小時候曾將雪人放到了永遠不會接觸陽光的陰冷角落,那個雪人便撐過了整個冬天,即使形容幾乎麵目全非。
五條悟看著雪人低語,“這是什麼,貓和狗?”
捏得奇形怪狀的,瀧澤生的天賦看來隻在團雪球上。
……生呢?
抱著這個疑問,五條悟拉開了麵向後山的門。
一排腳印就擺在他眼前,簡直就是明晃晃的勾引。
五條悟順著腳印向林間走去,六眼的視野裡,鋪天蓋地的咒力正將他牽引去偏僻的方向,以往他看到這份咒力便覺心煩意亂,而如今……
這份咒力的指向變得晦澀,變得鮮明。
腳印消失了。
這片雪地被打亂,咒力也散得四零八落,似乎有人將咒力輸進雪球裡,再將雪球投向了各處。
“砰!”
有人踹了一腳樹乾。
緊接著,一動不動的五條悟被一人勾住了手指,枝丫上滿墜著的雪便爭先恐後的傾瀉而下,它們的厚度能將肉眼的可見範圍降到最低,被覆蓋的那一刻,皮膚觸到的涼意傳到神經末梢,天地萬物都有一瞬間消失不見。
被雪蓋了滿頭的五條悟轉過眸,拉住他的青年朗聲笑起來,“哈哈哈哈……你怎麼還是會被這種惡作劇騙到啊——”
瀧澤生笑著湊近他,“故意的嗎,故意的嗎?”
他也滿頭都是雪,將刺眼的黑發遮掩住,眨動的睫毛也變成了白色。
他好像變回了五條悟熟悉的模樣。
五條悟怔愣了片刻,唇角揚起,“是啊,不然你怎麼可能抓得住我。”
那是自瀧澤生走後再也沒有人能做到的惡作劇。
他看到時便明白了過來,然後任由其發生,就像時間回到了什麼都沒有變的那一刻。
“我就是賭你不會動。”瀧澤生用微涼的手捧住五條悟的臉,“我拿你賭的時候從來沒輸過…嘖,除了你要超度我那次,我沒想到,栽了。”
“……”
五條悟微垂著睫毛,藍眸的閃著碎冰一般的光輝。
他的舌尖舔過齒關,那份想告訴他的衝動再次變得壓抑難耐。
瀧澤生笑著抵上他的額頭,
接納我吧。
碧眸青年如此想著。
就像你曾經接納了我一樣,再一次的,接受我的存在吧。
我們仍然親密無間,仍然在對方的生命裡行走。
我現在可以完全為你而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