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成為了港口mafia的首領。
不僅如此,他還當了三年了。
瀧澤生被這個消息震驚了好久,還是沒想明白中間是出了什麼事讓這個越來越懶散不想上班的家夥要奪權篡位。
“港口mafia的首領……有什麼特權嗎?”
“……生,你不覺得這個問題非常的多餘嗎?”
“不,它有哪點兒吸引太宰,竟然讓太宰主動攬下了那——麼大的責任?”瀧澤生這幾天半死不活的語調都染上匪夷所思的震驚。
他當時滿橫濱和太宰治玩你追我趕你藏我找的遊戲有多麼精疲力竭知道嗎!
森林太郎靜靜的看著他,眸中幽光緩緩閃爍,他唇邊的笑意就像掛久了的麵具,有點子老謀深算的意味,但又莫名的夾雜了幾分真誠,“這你要去問他了。”
他聳了聳肩,“畢竟我是個被徒弟超過的老師,一不留神就輸了。”
那場奪權是腥風血雨的嗎。
應該是吧。
瀧澤生有點兒想不通,也有些抗拒想象那場麵。
他婉拒了陽太的邀請,又窩在了壁爐旁邊,目光發直的盯著空中的某一點看,身後的森林太郎走到了他的旁邊,靜默了一會兒,說道,“一提到太宰就這麼上心,對周圍事物的感知力和應變力都變靈敏了,就像自閉患者逐漸痊愈開始回應探知世界一樣——你回來後最在意的人就是他嗎?”
瀧澤生緊了緊毛毯,“你這個問題也很多餘。”
“還是說你其實更在意中也?”森林太郎露出苦惱的表情,“中也和太宰都是和你年齡相仿且相處時間頗多的孩子,可你說,人的心本來就是偏著長的。”
“不要擅自加一些狗血又奇怪的感情糾紛。”瀧澤生的聲音有些低。
負責人給瀧澤生的性格評判是情緒穩定,護短,偏心,熱情,真誠。
瀧澤生閉了閉眼睛,無力般歎息道,“更何況,若要把與人的感情一定分個高低的話,那實在是件殘忍的事。”
“你和中也是在雷鉢街就相依為命的幼馴染吧。”
瀧澤生抬眸看了眼森林太郎,“森,你是要帶我回憶過去嗎?”
“因為我感覺那樣你會好受一些。”精明的醫生像是找到了瀧澤生的情緒錨點,“回憶美好的過往和摯愛的人會感到幸福吧,你和中也的性格那麼合得來,真要說的話,其實你們才是最有默契的。”
“森,這麼揣度評價我們之間的關係會顯得很無趣。”瀧澤生怏怏道。
“嗬嗬……”黑發青年笑了幾聲,“或許你可以跟我說說那時候的事……畢竟你從來沒和我說過。”
瀧澤生撇開了臉。
“這些你在當首領的時候就能探查到……你真的沒探查嗎?”
“那些情報當然比不得本人的親身講述。”
沉默了幾息,瀧澤生對他吐了吐舌,“略。”
“……”
森林太郎忽然笑了起來,比前麵的輕笑都要真實。
他說,“中也過得很好哦,我想你也能猜到他過得不錯。”他的目光有些深沉,“如果你還能把一切都記得清清楚楚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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瀧澤生:“說話陰陽怪氣這一點會招人嫌的。”
森林太郎聳了聳肩,“可是我說得沒錯吧……你感到寒冷,是因為動搖了本心。”
而動搖本心又是什麼呢?是忘記了自己原本要做什麼。
他曾經的準乾部,來自法國的異能力者蘭堂,因為軍事基地爆炸事件失去了穩固人格的全部記憶,精神狀態岌岌可危,常年都處在寒冷之中。
瀧澤生無視掉森充滿文藝氣息的話,他將有些涼了的暖水袋拿出來,遞向了森林太郎,意味不言而喻。
森:“……”
生:“快點兒,走出毛毯的每一步我都覺得冰冷刺骨。”
森林太郎認命的接過了暖水袋,他道,“或許你和中也聊一聊就能擺脫這種狀態了呢?他沒準有對付嚴寒的特質。”
中原中也,瀧澤生來到這個任務世界時第一個結交的人。
那時候瀧澤生年紀還不大,衣衫襤褸的出現在雷鉢街,和眾多因爆炸而形成的難民沒什麼兩樣,他一個人在貧民窟艱難求生,住著漏雨的集裝箱——事實上這個條件已經相當不錯了,他竟然還有集裝箱住。
然後沒幾天,瀧澤生就被一夥孩子盯上了。
那是自衛團“羊”的雛形,他們當時隻能住在下水道口,生活條件比瀧澤生惡劣得多,仗著人數有優勢過來打劫的。
瀧澤生沒和他們打,慷慨的把自己的住所讓了出去。
孩子們商量了一番,選出了個代表對瀧澤生伸出了講和之手,邀請他加入他們。
瀧澤生當然沒有拒絕,他當時剛剛結束第一個任務,一下子被投入到了生活條件那麼差勁的地方,可謂適應了很長時間,同時,周圍人的言行都充斥著野蠻粗魯的暴力,經濟上的落魄和信仰的失去令他們墮落沉迷,就算是曾有良好修養的人呆在這種地方,也慢慢變成了沒什麼追求的行屍走肉。
瀧澤生將一切都看在眼裡,然後不止一次的幻想,他這次的陪伴對象是什麼模樣,什麼性格,身處何處,過著怎樣的日子。
係統會給他安排最合適的身份,總有一天會以恰當的理由出現在任務對象旁邊,而在對方出現之前,瀧澤生隻能一直等待。
他一等就等了五年,從一個鞋子都找不到合腳的小鬼長成了風度翩翩的少年,穿的衣服因為羊的日益壯大而不再破舊,清潔條件也變好了很多,偶爾還能收到昂貴的禮物,可能是不知名牌子的手表,可能是中看不中用的項鏈——從羊的長老那裡。
羊的長老也不過是一群半大少年,一旦在組織對抗中贏了對方便會收繳無數錢財,他們過慣了舞刀弄槍的日子,腦海裡深刻的印著“資源是靠搶奪而來”的意識,對武力和權力都無比崇尚,漸漸就與組織裡唯一的異能力者,還是強
大的重力操控使產生了矛盾。
因為中也的作風相對溫和,與他們預期的不同。他們想像港口mafia那般擴張勢力,成為橫濱裡世界的巨頭。
瀧澤生被白瀨強硬的塞了一塊金表的時候,是他們在集結勢力拉攏人心將刀反捅向同伴的節點。
那個表設計得金光燦燦,鑲著無數碎鑽,把“我很貴”寫在了明麵上,大概是暴發戶們格外中意的類型,瀧澤生從來沒見過這麼高調又庸俗的款式,簡直要閃瞎人的眼,戴著它走在路上就和明晃晃的告訴混蛋們快來搶劫我沒什麼兩樣。他把表戴在手腕上好奇的對著鏡子比劃了一下,然後就笑出了聲。
隨後他漫不經心的垂頭解著手表的卡扣,心思一動,不知為何抬眼看向了鏡子,鏡子裡的少年有著雪白的頭發,綠得純粹剔透的眼瞳,一張有些討喜的笑臉——隨後瀧澤生偏移了視線,看到了門口赭發少年轉身而去的背影。
“……”
瀧澤生頓了一下,立刻抬腳跟了上去。
“中也……!”
“中也?”
“中也!”
“乾什麼?”
中原中也停下腳步,雙手插兜回過了頭,他一副什麼也不在意的隨性模樣,瀧澤生卻看到了他輕輕下耷的唇角,以及略微僵硬的肢體。
瀧澤生快走兩步到了他身側,伸手攬過了對方纖細的脖子。
中原中也神情一怔,隨後炸毛,“又攬我又攬我!你這家夥知不知道自己有多重啊!”
“不會吧,我不管多重都不會讓中也感覺重才對!”
中原中也鬱悶得大喘氣,頭就被那隻環在自己脖子上的胳膊拉向了一邊,靠在了碧眸少年的鎖骨上——哈,鎖骨上?!
中原中也打開瀧澤生的手,悶著頭往外走。
瀧澤生急急追過去,“你生氣啦,為什麼生氣?”
“沒有,你想多了。”
“我沒多想,我用眼睛看出來的。”
中原中也把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強迫自己將少年的嗓音拋到腦後,然而就算他再怎麼催眠自己的耳朵,瀧澤生還是拉住了他。
“哈,還說不生氣,多想的是你吧!”瀧澤生揚著有些討巧的笑臉,明亮的眼睛彎起,唇邊的弧度總有些戲謔的意味,“中也,你想到哪裡去了,那東西我當然會還回去,我是那麼好賄賂的人嗎?更何況我的品味才沒有那麼差勁。”
中原中也:“……”
他一副被說中心事的表情,臉頰飛快紅了起來,結巴了兩聲,彆過臉虛張聲勢一般提高了音量,“他送你禮物,你跟我提什麼?”
“他八百年都不送我什麼東西,這回突然給我準沒好事,要麼是讓我幫他瞞事情,要麼是讓我給他出謀劃策,你也知道他們那德性,不是偷酒喝就是砸人家的基地惹火挑釁,這種事我和你一樣都看不慣,怎麼會這麼輕易的被收買。”
中原中也被瀧澤生表忠心一般的話說得麵紅耳赤,聽多了反而稍微冷靜
了下來,“……那你?”
“會還回去的啦~”
瀧澤生摟著他的脖子笑道,“如果我們羊都要劃分勢力,那我絕對是站在你這一邊的——不過那樣的場景最好永遠不要出現,因為昔日夥伴如今鬥得你死我活,也太叫人唏噓了。”
他說這話時的神情很是晦澀,但一閃而逝。
中原中也憋了半天,憋出聲笑來,他笑起來時神采飛揚,有著幾分狂意和灑脫,“這話要是被他們聽到了,要和你吵架了。”
“吵架?嗬…又吵不贏我。”
***
可惜羊最後還是走到了分崩離析的地步。
瀧澤生放下彩筆,定定的看著自己不留神畫出來的東西。
孩子們正一個個乖乖坐在圓桌前畫畫,蠟筆被丟的到處都是,陽太跑來跑去的撿那些滾落的顏料,不知不覺到了瀧澤生身邊。
明明在溫暖的屋內,青年還穿著厚重的大衣,連圍巾都舍不得摘下來。
他戴著露指手套,指尖被暈染的墨水染得五顏六色,而他手下白紙上所畫的——是被捅了一刀的火柴人,被捅的腰腹處塗上了大片大片的紅色顏料,火柴人旁邊飛踢凶手的另一個高個子火柴人張牙舞爪,寥寥幾筆勾勒的表情更是代表氣憤的眉毛豎起,頭頂燒著火焰。
“這是漫畫嗎?”陽太湊過腦袋來看。
瀧澤生摸了摸他的頭,“嗯,是打壞蛋的漫畫。”
雖然以漫畫為掩飾,畫得東西也極為抽象,但瀧澤生還是捂住了陽太的眼睛,按著男孩兒的肩膀把他推向了彆處,隨後將白紙的正麵翻轉了過來——黑色的線條和對比鮮明的紅色顏料,像是在表達畫著混亂扭曲的精神狀態。
瀧澤生是覺得有些微恐成分的,不適合孩子看。
陪著照看孩子的愛麗絲如今的形象溫柔成熟,連畫出來的東西也透著溫柔明媚的感覺。
瀧澤生還記得她是個十二歲幼女時的嬌蠻作風,對比下來的話——森這個異能還真是多變好用,他本人當年的興趣看上去是真的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