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1 / 2)

那件風衣瀧澤生很喜歡,當即掛在了自己的衣櫃裡,衣櫃的格子不夠長,風衣的下擺會委屈的皺起,瀧澤生就把它掛在了牆上,日日都能看到,就等著開春之後穿上它。

孤兒院的物資因為匿名好心人的捐助豐富了起來,瀧澤生單獨得了一扇小太陽,正對著他的床鋪烘烤,於是連續幾天都覺得冷得像石頭一樣的被窩也有了溫暖柔軟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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瀧澤生睡了個好覺。

傷口的疼痛習慣了也就那回事,但森林太郎還是每天按時給他換藥,惹得瀧澤生說了一句,“你這樣期望它愈合的模樣,就好像在期望一個奇跡的發生。”

黑發青年毫不猶豫的回道,“可是你回來,不就是奇跡發生嗎?”

瀧澤生莫名被這句話擊中了心神,他略微不自在的蜷了蜷手指,唇邊的歎息變成了笑意,“是啊。”

他暫時安穩的呆在了孤兒院,因為寒冬真的很令人難以忍受。

這所孤兒院地位偏僻,周圍的人家也不富有,平時很少有人到訪,讓瀧澤生經常擔心生計問題,他核對了森林太郎那邊的賬簿,用陰鬱的目光看向他,“你窮得叮當響,這種程度是怎麼把孤兒院開下去的。”

森的表情就像終於有人來擔憂這個一般愜意,“我們還是會得到固定的政府補貼金的,偶爾會有一兩家人過來看看是否要□□……但是你知道,橫濱流離失所的孤兒太多了,而需要□□的家庭少之又少。”

“我呆在這兒都要兩個月了,也不見孩子變少。”

“孩子們本身也很喜歡這裡嘛,都說這裡像大家庭一樣。”

瀧澤生瞥了他一眼,“可能是因為你不當港口mafia的首領後就變得溫和了?像個沒什麼脾氣的大叔一樣。”

森林太郎驚愕的睜大眼,“過分,我怎麼就是大叔了。”

“他們都這麼叫你的,我也是個成年人,孩子們其實分不太清二十歲以上的年齡概念,但是對我和你的稱呼卻完全不同,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吧?”瀧澤生把書合上,“他們其實更像喚你‘父親’,‘爸爸’。”

森林太郎垮下肩膀,“突然擁有了將近三十個孩子,壓力好大。”

“胡扯吧,你運轉上千號人的組織都不見你這麼疲憊。”

瀧澤生一邊和他隨意的閒聊,一邊將打理好的花瓣串鏈掛在了牆上。

孩子們那天將花瓣一針一線的穿了起來,玩了好久的冠冕儀式,瀧澤生就是那個脖子上被戴上玫瑰花的王子。

如今花瓣稍稍有些乾癟,但依然飽滿鮮亮,那是因為愛麗絲及時找來了特殊的蠟,讓其停留在了美好的模樣。

“說起來,你是遇到了歡慶會嗎,還是運送鮮花的車子不慎漏了,不然怎麼會撿到這麼多。”

森林太郎用一種剛剛回想起來的語氣說,“這麼明顯是禮物的東西,卻看不出究竟要送給誰。紅玫瑰是普眾心中愛情熱戀的象征,是銘記於心的約定,粉玫瑰又是純潔的友情,綠玫瑰

要麼代表青春永駐,要麼代表隻存在於天堂的愛,藍玫瑰是奇跡與不可能之事,或者神之祝福?這裡麵還有原產於歐洲的野玫瑰,野玫瑰的寓意是霸道啊,”

瀧澤生扯了扯嘴角,“森,那隻是一些無聊的說法而已,而且在各種文化圈子裡會有不同的寓意——不過你拐彎抹角裝傻的能力還是一如既往。”

他直接捅破了森林太郎未儘的話,“如果真要將花語看作那麼重要的東西,給準備這些鮮花的人一個理由的話——那麼就是他不想讓人了解到他的任何用意,不想被人揣度,想入非非,卻無法忍耐將心意藏住……當然也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這些花的寓意都不算錯。”

他的手指拂過黑色的花瓣,“有人說黑玫瑰是永恒,有人說黑玫瑰是死亡,隻是人們賦予的意義罷了。其實花朵本身什麼都不是。”

最後一句話竟然顯得冷漠無情了一些,很難像瀧澤生會說出的,因為他這人總有點兒理想浪漫主義在身上,看到什麼都會讚美事物美好的一麵,照他的說法,他明白事物有兩麵性便足夠了,深究陰暗的一麵隻會徒增煩惱,更抽象些形容的話,會讓靈魂變得沉重潮濕。

“我去做飯了。”瀧澤生拍拍手,走向廚房。

“今天還是咖喱嗎?”

“沒錯,因為咖喱做起來簡單又美味。”

森林太郎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失落,“已經連續三天都在吃咖喱了。”

“沒有辦法。”瀧澤生無奈的對他聳肩,“因為我們家窮的隻能吃得起土豆蘿卜和雞肉。”

很難想象他沒有來之前,海邊孤兒院是怎麼運作的。

孩子們都很乖巧,他們在經曆過巨大的心靈創傷後,在新的大家庭裡靠溫暖的愛和時間療愈著自己,但物質上所得似乎還是很差勁,起碼瀧澤生發現他們連合適的衣服都沒有,因為孩子們正是狂長身體的時候。

“除了捐贈和政府補貼金,你們是怎麼盈利的?”

“偶爾會帶著孩子們出去做義工。”

“……義工?”瀧澤生瞪大眼,雇傭童工一詞啪的出現在他的腦海裡。

“隻是社會活動而已……社區會定期舉辦一些環保活動,去海邊撿垃圾,或者撿草地裡的煙頭,塑料瓶,通常以家庭為單位來競爭,勝者會有獎金,而他們會因為我們的特殊性對我們格外寬待,會讓整個孤兒院頂著一個名額參加。”

所以獲勝的通常是那些孩子,這條規則被人們默許。

但在惡劣的嚴冬,又是剛過完年的時候,這些活動便擱置了。

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三個月,瀧澤生終於能離開暖爐了。

好心人的捐贈似乎並不是一次性的,在他們扣扣嗖嗖的用著物資時,第二個月,一大筆錢被包裹在信封中,投放到了他們的郵箱裡。

看到錢的那一刻,瀧澤生熱淚盈眶,但令他意外的是這次捐贈的物品裡竟然好幾本書,幾款解悶的桌遊,一看就不適合孩子,是給大人準備的。

由於好心人的讚

助的資金過於雄厚,人手不足的他們還雇了個負責清掃衛生的員工,是位溫柔和藹的中年女性。

瀧澤生的傷口一直沒有好,頭頂和脖子終日纏著繃帶,讓他忍不住吐槽,“這模樣就好像我和太宰有相同的癖好。”

提起他的名字後,瀧澤生便會陷入一段時間的沉默,表現出來便是不管他剛剛在做什麼,興致如何,都會進入短暫的停滯狀態。

“其實你現在可以出門了哦。”森林太郎覺得他可能被憋得太久了,“那件事已經過去了幾年,如今你再出現,沒準不會引起很大的波動呢,熟人們會把你當成你的兄弟也說不定,或者單純長相相似的人。”

他還特意以自己作為例子,“況且這一帶區域根本沒有我們的熟人,我出去走動都沒關係。”

瀧澤生一臉你真是天真,“BOSS。”

這個稱呼出來時,森林太郎怔了一下。

任誰現在聽到有人對他用這個稱呼時都會覺得是挖苦吧。

“你的臉可是絕對的機密,而我不是啊——”

瀧澤生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他仰起臉,憋了又憋,突然氣急敗壞一樣大聲喊道,“我踏馬也好想出去啊——!!!但是我這張臉不僅在裡世界,在橫濱市警那裡也很出名!!”

他抓狂道,“你明白嗎!老子當年和中也一塊和刑警玩你追我趕的遊戲,那張臉被他們的攝像頭捕捉到了正側後三個視角!我又不能像中也一樣上天入地,我兩條腿逃不過他們!我還那麼帥,那麼帥!那麼帥!!帥得百裡挑一!!!除非市警這幾年直接換代了,否則我絕對會被認出來。”

瀧澤生磨牙,“在黑手黨的圈子裡更是出名了,我可是太宰治的狗啊——!”

森林太郎:“……”

森林太郎:“……”

森林太郎:“你為什麼那麼輕易的就說出了那個字。”

瀧澤生蹬著灼灼的眼睛,“還有軍警!異能特務科!我一定也在他們的情報部享有獨一份的文檔空間,哈哈,這麼一想我這個無名小卒在橫濱配有vip重視度呢!”

這麼一句自諷用著天花亂墜的吹噓語氣,森默默看著瀧澤生,碧眸青年的精神狀態似乎開始反向狂奔,看上去被逼得異常亢奮。

“……嗯,是挺辛苦的。”

森總結。

在瀧澤生大發牢騷的第二天,是個開春以來特彆罕見的晴朗天氣,溫度都攀升了不少。

瀧澤生換上了他心心念念的駝色風衣,帶著兩三個孩子出去踏春了。孩子太多不好照看,所以他們都會分批出去探風。

不被陽光照射的陰涼處還有一小坨未融化的雪,但是也撐不了幾天了,瀧澤生還在枝丫上看到了星星點點的綠,他幾乎算出了葉子瘋長的時間,也想象出了花開的模樣。

“嘖。”

想到了煩心事,瀧澤生不爽的咂舌。

“怎麼了生哥?”一個小蘿卜頭問他。

“我想到了和某個人的約定。

”瀧澤生沒什麼好隱瞞的,蘿卜頭們就愛聽他們這些大人的閱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會像聽故事一樣新奇,頓時投來了專注的視線。

瀧澤生順勢繼續說,“我這個人以前超級自大的,我覺得我說的事就一定會辦到。”

蘿卜頭們還沒聽過有人用不好的形容自己,“難道不對嗎?生哥不就是言出必行嗎?”

“言出必行和承諾一定能實現是兩碼事。”瀧澤生很想歎氣,“就像我說我明天會去買下一所遊樂場,然後我明天真的去找了遊樂場的負責人交涉了相關事宜,但是顯而易見,我沒有錢,我怎麼可能買的下遊樂場,再現實一點兒,我沒有人脈,我可能根本找不到遊樂場的負責人,就算我在遊樂場撒潑打滾都可能隻是被警察抓走,連負責人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蘿卜頭們不是笨蛋,張嘴說道,“哦~~因為生哥沒有能力!”

“嗯,是的。”瀧澤生對她笑了笑,“因為我還是太弱小了嘛。”

他一直陪伴在任務對象的身邊,儘己所能的護他周全。

但其實……真正能護他周全的人隻手遮天。

可瀧澤生的任務又不是單純的保障其人身安全,係統用最通俗的說法表示,他需要對任務對象噓寒問暖,無微不至,時刻關注著其精神狀態和心理需求。

因為他們所處的世界都是狗屎一樣的未來。

幾個人手牽著手歡歡喜喜的回去,瀧澤生一路陪著孩子們唱小星星,童稚的歌聲在他們越來越靠近孤兒院,走到了能看見大海的位置時就像啞了一樣消失了。

原本乾乾淨淨的海上停了一艘船,看上去不像漁船,也不像出海遊玩的商務船。

瀧澤生嗅了嗅空氣。

硝煙的味道。

他頓時意識到在這個政權分裂的城市又發生了糟糕的事,連忙加快了腳步,幾個孩子看著他的反應也預感到了不妙,焦急的跑向了家。

“院長!愛麗絲姐姐!琉也阿姨!”

他們幾個人衝進院子,迎麵看到神情無助的琉也阿姨,一個孩子站在她麵前,抽抽噎噎的說,“對不起…對不起,我們偷跑了出去,我們想去海邊看看能不能找到生哥丟的東西,然後嗚……陽太……嗚嗚陽太被帶走了!”

他下一秒就想大聲嚎哭,瀧澤生安慰的攬上他的肩,讓自己的語氣輕柔且令人安心,“彆怕,有我們在,不會有事的,陽太怎麼了?被誰帶走了?”

半大少年努力遏製住哭泣的衝動,下巴的皮膚憋得皺皺巴巴,“我們,我們在海邊找東西,然後海麵上駛過來一艘船,下來幾個外國人,說的話我們都聽不懂,他們要把我們抓起來,陽太幫我拖住了他們……”他斷斷續續卻焦急的說,“對了對了,那些人有槍,我們認得那玩意兒……”

哈,外國人,非法持有熱武器,偷渡的?

一下子黑手黨上身的瀧澤生二話不說衝去了森的屋子,從他枕頭下麵摸出了一把槍,又從他書櫃裡翻出了一盒子彈,氣勢洶洶的去了他的醫務室,把他無聊時

調配的迷藥毒/藥一並裝進了口袋。

“生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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