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2 / 2)

但是同時,他卻莫名的沸騰起來。

“可是中也……那些都不算什麼。”

這些一切都無關緊要,是的,無關緊要。

“你有個機械刑警朋友,對嗎?你們現在還有聯係,即使他遠在他國。”

瀧澤生扶住他的肩,兩雙同樣耀眼的眸子對視著,就好像要看到彼此的內核,“情感的儘頭是靈魂。”

“——我的靈魂沒有改變,我們的一切都不會改變。”

中原中也呼吸急促,為這句令人頭暈目眩的話。

“有人在追求靈魂永恒的自由,有人說,人生的意義就是自我救贖的過程。”

瀧澤生的眼神越發堅定,

“比起我的生死,比起什麼狗屁的停止的時間,我能回來這裡,能站在你們的麵前,能和你們說話,擁抱,這一切的一切難道不能稱為幸運和幸福嗎?”

瀧澤生激動難抑,突然更加意識到自己做了個多麼瘋狂卻正確的舉動,他逃離了穿越局!

他隻想無愧於人生,無愧於他曾努力的握在手中,將來也不願放開的羈絆!

他的聲音都激動的發抖,恍若摻雜了泣音,“我為了回來見你們下了多大的決心用了多大的勇氣知道嗎?!給我打起精神來啊,不要唉聲怨氣的了,時間哪有這麼讓我們浪費的!”

真是笑話!

瀧澤生把神情呆滯的中也往自己懷裡一帶,用力的擁抱了他。

“經曆過死亡才更覺人生可貴,我可真要慶幸你們沒想著超度我,不然我能氣瘋了。”

中也下意識回抱住他,並走神的想到……沒想著超度他嗎?

想了吧。

他們不是一直在超度他嗎?

啊?

中原中也謹慎的警告自己,不能把這話說出去。

不然精神剛剛轉好的瀧澤生可能又要崩了。

但是他們好像的確在……中原中也有些心虛的想著……他們的確在試圖補足生的遺憾——即使對方什麼都沒說。

一分鐘後,中也扭動了一下,“你還要抱多久?”

一分鐘已經夠久了吧?

“……”

“……生?”

“生!??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沒得到回應的中也嚇得猛地推開了他,發現對方好像早就暈了。

“B……森先生!”

手忙腳亂的一陣子過去後,森林太郎對屋裡站著的另外兩個人投去了幽怨的目光。

“你們對他說了什麼?”

太宰治彆開了臉,中原中也一臉緊張,“沒說什麼,就是一些很普通的…額,剖白?讓人聽著有些肉麻的話。”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森林太郎眼神犀利,“他本來就身體狀況不好,剛剛清醒就在短時間內情緒激動,血壓升高,鬱結於心……”

說了一堆症狀,森林太郎看著中也茫然的臉,簡短道,“他被氣暈了。”

太宰治:“……”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猛地扭頭看向太宰治。

太宰治把頭撇得更開了。

“氣暈??喂太宰,你到底跟他吵什麼了?”

太宰治本來就自閉得想死,被中也一激甚至想口不擇言,“要被氣暈的應該是我吧,你怎麼不說他非得要拉我說試試人間失格的事?”

中也大驚失色,“什麼?他那麼乾了?!”

“對啊,還一副被刺激過頭什麼話都聽不進去的樣子,執意要感受我皮膚的溫度。”

“不管再怎麼樣也不能拿生死開玩笑吧,萬一被人間失格抹除了呢?”

“哈哈,那更好,這樣我就不需要為揣測他究竟是什麼狀態而殫精竭慮了,隻要他一消失,就代表著我們這段時間的相處都毫無意義,我就能抱著這單向的記憶奔向墳墓了呢!”

“你這連自己的悲劇都陰陽的犀利言辭真是讓我大開眼界!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你分不清‘好’和‘壞’的定義了嗎?”

眼看著越吵越烈,森林太郎頭疼的歎了口氣。

“兩位,病人是需要安靜的休息空間的。”

這句話就像有魔力一樣,他們一致靜音了。

半分鐘後,他們萎靡的走出了房間。

中原中也看了太宰治一眼,猶豫了半天說,“其實,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你碰到他,人間失格也不會發動。”他張嘴似乎想說更多,但最終沒有將那件事提出來。

“……”

太宰治沉鬱的眸子機械的轉動了幾分,“你以為我沒有想過嗎?笨蛋。”

“我們都無法賭另一種可能。”

“……”

太宰治轉身,“回去看著瀧澤吧,他醒來後如果第一眼就看到你,應該會很安心。”

“喂……”

中原中也在他身後,並無隱瞞的說道,“他看到你會很高興。”

“……”

可是太宰治的步子並沒有停下。

“嘁。”中原中也抓了下自己的馬尾,“什麼跟什麼啊,搞得這麼複雜。”

瀧澤生下午的時候醒的

他清晰的感覺自己正從夢境中抽離。

夢是有關過去的回憶,夢裡他剛被魏爾倫打傷,下床走路會牽扯到傷口,但是又想出去透氣,所以太宰給他找來了一把輪椅,推著他上了天台。

當時瀧澤生的表情可精彩了,“你要是現在想玩跳樓,我可沒法跟你一起,起碼在我健康的時候來吧。”

太宰治坐在天台旁邊的長椅上,鬼知道這地方為什麼會有個長椅,可能醫院的病人有在天台觀賞風景的需求吧。

“今天沒有那個閒情逸致。”太宰治懶散的說,“我在思考一個詞。”

“什麼?”

“你覺得何為‘朋友’呢?”

瀧澤生眉毛一抽,“要不你先說說你的理解?”

夕陽裡,太宰治的神情透著寒涼的疏離感,他就像在審視著什麼一般,“讓我來說——相互輕蔑卻又彼此來往,並一起自我作踐,這就是世上所謂‘朋友’的真麵目。”

瀧澤生沉思了一會兒,點頭,“好像沒錯。”

太宰治稍稍凝滯了幾分。

“那種‘朋友’是挺多的啦,但是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說法?”瀧澤生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他揚起手侃侃而談,“重要的,特殊的那個‘朋友’,是你在人世間尋找到的沒有血緣關係的親人…而親人在人類的觀念裡是什麼呢,是避風避雨的港灣,是心有歸處的安全感。”

他靠在輪椅上,支起手肘撐著自己的臉頰,“硬要給朋友什麼高尚的形容詞,那也是能多到數不清,誌趣相投?知心知己?但其實大多數都隻是愛好相同三觀合得來的泛泛之交,大家共同走一段路罷了,人總是怕寂寞的嘛,比如我,我就怕得要死。”

他看著太宰治,“可我並不滿足於那樣的關係。”

“友情,親情,愛情,在我看來本質都是一樣的,所以它們在我眼裡也沒有誰比誰高貴,誰比誰深重。”

“我所追求的是另一種——極致的情感。”

對麵的黑發少年愕然的睜大了眼睛。

“所有情感都會有界限,都會有閾值,可我在追求淩駕於它們之上的,難以用語言去形容的愛意。”

追求到最後又是什麼呢?

瀧澤生望著天花板,側了下腦袋。

他在窗台上看到了一個新的花瓶,還在花瓶裡看到了在這個初春很難尋來的野花。

瀧澤生盯著花發呆了三秒鐘,就聽屋裡的另一人解釋道,“那個小鬼送的。”

瀧澤生茫然的轉眸,“我怎麼了?低血糖暈了?”

中原中也毫不留情道,“你很遜的被氣暈了。”

“啊?啊??”

“沒出息,被青花魚三言兩語的就刺激到了。”

瀧澤生還想狡辯一下,“隻是意外!”

“下次再說這麼帥氣的話的時候能不能多堅持幾秒啊,很毀氣氛哎!”

中原中也還沉浸在他的靈魂之說裡呢,“還有,你的手指都劃

破了,這都沒有發現,你腦袋裡的痛覺神經失靈了?”

瀧澤生看向了自己的手指。

指尖被簡單的貼了幾個創可貼,還是兒童版的,上麵有很搞怪的印花,瀧澤生覺得好笑,於是就真的笑了一下。

他翻身下床,動作顯得輕盈極了,像是擺脫了什麼一般。

“乾什麼?”

“去找太宰!”

瀧澤生拿起那個花瓶,“對了,你知道愛麗絲去哪了嗎?”

“應該在準備晚飯……喂!急也彆跑啊,你一天沒吃飯了,就你現在的身體素質,下回可能真就是低血糖暈倒了!”

瀧澤生在他的書房裡找到了太宰治。

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呆的時間最久的地方,那個剛過的寒冬,他把自己裹成一團靠在壁爐前,不知道熬過了多少寂寞的日子。

靠著柔軟的地攤掩蓋腳步聲,瀧澤生悄無聲息的靠近,但他的影子早就在燈光下晃動了很久。

太宰治放下了手裡的書,是瀧澤生曾讀過的《克林索爾的最後夏天》。

他看著走近的瀧澤生,不發一言,顯然在等待對方開口。

而瀧澤生在他麵前單膝跪下,“把手伸出來,太宰。”

太宰治照做。

一段膠帶貼近了他的手腕,背麵靠著他被繃帶纏緊的皮膚,有粘性的一麵暴露在空氣中。

瀧澤生選了幾多花瓶裡的野花,將其按照大小顏色有序的黏在膠帶做成的手環上。

青年低聲道,“我把春天送給你。”

“所以你要送給我下一個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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