瀧澤生怔了一下。
他們通過鏡子對望,毫不避諱的,要比麵對麵的對視直白,卻又比那多了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瀧澤生心頭一動,“黑澤……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琴酒轉過了身。
那個氣場鋒利的男人,此時穿著瀧澤生給他準備的黑色打底衫,披散著銀色的長發,用仿若實質的視線望了過來。
……奇怪?他洗臉的時候想通了什麼嗎?
這個念頭剛剛在瀧澤生的腦海裡升起,就見琴酒朝他走了一步。
瀧澤生就跟受驚的貓一樣後撤了一條腿。
“喂,有事說事,你要不還是罵我?突然一聲不響的這麼看著我……”
後麵的話淹沒在了一個難以言喻的擁抱裡。
瀧澤生垂著雙手,任一條胳膊攬過了他的脊背。
這個擁抱並不溫柔,沒有那樣跨越生死的狂喜和珍重,也並不粗暴,不帶有什麼躁動的憤怒和怨懟,它也不急切,它隻是……平靜的出現了,平靜的出現於他們這種人之間的肢體接觸。
不管怎麼說,能讓琴酒乾出這麼肉麻的事情的……應該是帶有親近的意思?
瀧澤生很快就被放開,而琴酒不發一言的側身而過。
某個過於接近的距離,瀧澤生恍惚感覺到了空氣的熱意……他要被燒熟了吧?這是又發燒了??
瀧澤生幾步跟上,碰了碰他的手背,“黑澤,你發燒了。”
琴酒狀似歎了一口氣,他竟然歎了一口氣?!
“我知道。”
“難受嗎,我去給你做個冰袋?”
“……”
沒管琴酒答不答應,他沒拒絕就相當於認同了,瀧澤生用紗布層層包裹了從冰箱裡拿出的冰塊,確保溫度不會過涼,放在了他的額頭上。
脆皮病弱琴酒,少見。
瀧澤生看著他蒼白的嘴唇,和因為痛楚不適而不自知的輕蹙的眉。
……不,好像並不算少見,他們之前見過很多次彼此狼狽的時候。
有時候黑澤陣訓練到力竭,訓練到都止不住的嘔吐時,瀧澤生會背著脫力的他回去休息,然後輕飄飄的說著,“雖然很理解你想變強的心思,但是你最近是不是突然就更拚了一點兒?不會是因為被委托了要保護我的任務吧?我往後安分的呆在據點就行了。”
但是瀧澤生幾乎一直都呆在據點,幾乎一直。
他是組織重點培育的對象,也是重點看護,看管的。
黑澤陣某天在他的房間看到了滿牆壁的塗鴉。
是線條簡單的火柴人,但是要表示的意思卻簡單明了,牆壁上畫著長著巨木的庭院,矗立在海邊的高樓,和長著翅膀在天空對付巨龍的火柴人。
偶爾會有一些不明所以的圖案,但因為筆觸狂野混亂,所以也能多少感覺到作畫者幾乎要被逼瘋的心境。
“你為什麼畫這些?”
瀧澤生知道自己的無聊之作被他看到並且在意還是因為這句話,“隻是打發時間的愛好罷了。”
簡筆畫不像文字那樣留下讓人詬病的把柄,卻可以像文字那樣迅速的傳遞出情緒。
於是那個時候黑澤陣便知道了。
這人崇尚的是什麼。
……
見琴酒昏沉的睡下,瀧澤生起身回去了書房。
現在還不到他睡覺的時間。
越與這人相處,記憶的回歸就變得頻繁,瀧澤生想起他在研究電腦的空閒還會去試個藥,可他在組織內應該不是小白鼠的角色。
……是黑澤陣。
瀧澤生僵住了,看了一眼徽章的解析進度。
第三世界隻有20%,但是這20%已經是可以查看的了,瀧澤生暫停了解析,率先點開了係統記錄的東西。
被具象化為文字的資料鋪開在他的麵前,恰巧這時續和給他發來了消息。
續和:[瀧澤大人,紅已經成功通過了總監部的初步審核。]!